4-4伊森／我不談當兵的事（我們期待那天永遠不會來）

圖◎徐至宏

〔伊森／自由副刊〕

你讀歷史，天下分合乃常事，群雄割據，虎豹強秦一統天下成就大業。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皇帝心中，小國諸侯的存在本身就是錯誤，不管師出是否有名，是蠶食還是鯨吞，同文同軌最後得靠焚書坑儒來達成。後世文史學家可以笑六國不自愛，咎由自取，但歷史唯一讓人學到的一件事，就是歷史會再重演。不知為何你突然想起老是被人識破的拙劣便衣哨，無日無夜的總統勤務，你們保護的不見得是你投票選的那個人，其實你心灰意冷到後來甚至都不投票了，那你保護的是什麼？那麼你對誰敬禮？你割捨不下什麼？坦克碾進基輔，烏克蘭人可以用走的，幾百萬人走到波蘭匈牙利斯洛伐克。羅興亞人行散東南亞，敘利亞人流竄全世界，面對一整個太平洋，你們兩千多萬口人哪來的人道避難路線，你們要如何用雙腳走離這座小島？如果我們可以分得出巴拉圭烏拉圭，摩洛哥摩納哥，阿爾及利亞與阿爾巴尼亞；那我們也可以相信美國每個人都能分出 Taiwan 與 Thailand，每個學中文的歐洲人都知道有繁體字與簡體字的差別，烏克蘭人更會奇蹟式行俠仗義飛十幾小時到一個東方小島助拳。地球上所有像俄羅斯那樣用祖國自稱的偉大國家，都令你起雞皮疙瘩不寒而慄；也或許我們真的需要演員出身的總統，在西秦鐵騎東踏的那日起，隨時向全世界直播演出。

你跟我依然不談當兵的事，那是一種典型大叔式的絮絮叨叨，最惹女人與年輕人生厭。生活樂趣要談風花雪月，最好還能妙語如珠，但你耳邊偶爾會浮起一些甩不掉的旋律，像是「精忠貫日月，勁節厲冰霜，力能撼山岳，才足安家邦」，或是「男兒立志在沙場，馬革裹屍氣豪壯，金戈揮動耀日月，鐵騎奔騰撼山崗」。你們不是英雄，丹心照汗青的事留給人取，自有歷史時勢與媒體造神。同學，你我只是留下來的人，不出惡聲，不求其潔，不搖旗吶喊，沒有存在感的老百姓。運氣好的話，那天來臨的時候，你我都在短短的幾小時內灰飛煙滅，再無煩惱，究竟涅槃。運氣不好的話，我們將失去談這些話語的自由，喪失平日不屑一顧的投票權。也有可能我會在運送避難者的路上，與不認識的你目光相交，相對無言。於是你想起關東橋與金六結，你說跳過傘，那勢必梅開五度；你跳過砲操，也許待過台南。他海軍，進過衛武營上過船；你裝甲，湖口嗎？有人空官正期F16花蓮隊，有人專科班新竹幻象2000，我們不把 over my dead body 掛在嘴上，我們期待那天永遠不會來，我們不談當兵的事。

☆藝文新聞不漏接，按讚追蹤粉絲頁。
☆更多重要藝文新聞訊息，請上自由藝文網。

不用抽 不用搶 現在用APP看新聞 保證天天中獎　 點我下載APP　 按我看活動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