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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自由副刊．王丹專欄】史詩級的《王冠》
◎王丹
◎王丹
在Netflix電視劇中，描寫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時代的英國以及皇室的《王冠》，本來就是最熱門的一部。而最近播出的第四季，更是到了一個登峰造極的地步，我是用了兩天的時間一口氣看完的。看完之後的感受只有兩個字：讚歎！
這部劇最驚人之處，就在於它能抓住觀眾的眼球，讓人捨不得放下，並非是因為有緊張激烈的情節像《陰屍路》，或者充滿懸疑像《福爾摩斯》。這是一部淡化情節的電視劇，從第一季開始，就以節奏平緩為特點。但這種平緩，又絕對不是那種沉悶無聊的鋪陳，而是你可以感受到張力的那種平緩。這有點像一條大河，河面看上去平靜流暢，但河面下潛流暗伏；你看不到潛流，但你能從平靜的水面上感受到。以不動展示動，這才是高超的藝術。
說《王冠》是一部史詩級的電視巨製，恐怕不會有太多人反對，從時間跨度，涉及的人物之多和歷史事件之重大上講，這都是一個鴻篇巨製。但如此宏大的歷史畫卷，如此錯綜複雜的歷史背景，並不是這部劇的主要亮點。《王冠》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長長的歷史畫卷的展開，並沒有直接呈現歷史事件和偉大時代本身；相反，我們所感受到的歷史和時代，是從一個個劇中的主要人物的命運，通過那些演員們的精采演繹，從看似流水帳一般的宮廷生活中，以模糊的遠山一般的背景，若隱若現地浮現出來的。例如歷史上著名的英國和阿根廷之間的福克蘭群島，被用來展現首相柴契爾夫人的堅毅果斷，除了導致戰爭爆發的一個小小的衝突序曲之外，我們沒有看到任何戰爭畫面以及太多的相關渲染，但是在柴契爾夫人面對壓力時的面部表情，與幕僚之間的互動，甚至從典型的英國氣候的刻畫中，我們能夠抓住那場戰爭的緊張氣氛。換句話說，這是一部兩條線同時呈現的劇作：一方面是驚濤駭浪的歷史波折，一方面是精微細膩的個人生活。
第四季正如人們預期的，最大的張力，表現在查爾斯王子和黛安娜王妃之間的扭曲的婚姻上。兩位演員的表演絕對精采絕倫，把如此複雜糾結的兩人之間的關係，演繹得淋漓盡致。最精采的一幕，發生在黛安娜王妃與卡蜜拉的那次午餐中，兩個情敵在最為優雅的姿態下的彼此較量，最後卡蜜拉說出了那句最傷人的話：「親愛的，你（對查爾斯王子）真的什麼都不了解，是不是？」這一句話，奠定了黛安娜王妃與查爾斯王子之間的悲慘婚姻的基礎，看似平淡，實則驚心動魄。有些讀者也許不知道，這次見面，這句話，都是真實的歷史。任何一個女人，在要出嫁之前，聽到自己的未婚夫的真正愛人對自己說出這句話，內心的美好宮殿都會碎裂成一地瓦礫吧？正如《廣播時報》的影評中所說：「（從此）黛安娜王妃出現的每一個片段，幾乎都呈現出查爾斯王子最糟的一面。」不難想像，這是一段多麼令人心碎的婚姻關係。
這也是一部充滿勇氣的作品。要知道，《王冠》中的人物，除了少數如黛安娜王妃已經離開人世之外，大部分，包括年過九十的女王，都還健在。而劇中展現的很多情節，都涉及到歷史爭議事件，包括英國王室把家族中患有精神疾患的親戚宣布死亡之後隱藏在精神病院中這一令人震驚的醜聞。這使得《王冠》不僅是一部史詩級的電視劇，某種意義上也是一部歷史紀錄片。要把這樣的真實表達出來，面對的壓力可想而知。毫無疑問，編劇彼得．摩根將會因為這部作品在影視藝術的殿堂上名留史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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