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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自由副刊．王丹專欄】 社群媒體的陷阱
◎王丹
◎王丹
前幾天通過朋友介紹，在Netflix上看了一部紀錄片《The Social Dilemma》（姑且翻譯為《社交陷阱》），不僅學到很多前所未聞的知識，也在認識社群媒體方面受到相當的震撼。在此推薦各位讀者朋友，有機會的話可以看看。
關於社群媒體的問題的討論和反思其實由來已久，但是這些討論和反思都沒有能夠阻止社群媒體的發展對人和社會產生的巨大控制力和負面影響。以我個人為例，理智上我知道自己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被網路控制，已經不可能出於自願地超過兩天完全不看手機，而且，除了推特，臉書，IG，Signal，電報群等等之外，現在又新增加了Clubhouse。我知道應當適當擺脫對網路資訊的沉迷，但我必須實事求是地說，我恐怕做不到關掉臉書這樣決絕的事情。
但是看了《The Social Dilemma》，我還是受到很大衝擊。這樣的衝擊，首先來自片中的受訪者。這批站出來批判社群媒體的人，恰恰是最早推出各種社群媒體平台的人，其中包括IG的創始員工，臉書的盈利部協理，推特的工程部資深副總裁，Gmail聊天的發明者，谷歌前任設計倫理師，等等。當你聽到這些當初設計各種演算法，最早開始用網路引導我們的興趣愛好的人，面對今天的現狀，可以說以「痛心疾首」四個字來形容都不為過的時候，你會更加震撼，因為他們是真正的知情者，他們的論述更具有可信度。
紀錄片中談論的當然是今天社群媒體對於人類社會的控制，其中有兩點是我以前無法想像的：第一，按照這些創始者的說法，今天的社群媒體的演算法，已經成熟到超過他們這些設計者的想像的程度，實際上，連他們這些控制演算法的人也承認，演算法的結果連他們自己都無法控制。按照這樣的趨勢發展下去，機器控制人類這樣的科幻小說內容正在變成現實；第二，受訪者告訴我們，我們在社群媒體上的同溫層，表面上看是自己搭建的，但其實那是演算法給你設計好的，換句話說，是AI在替你搭建同溫層，甚至在給你指定朋友。這對於一向主張留在同溫層內，壯大同溫層而不是打破同溫層的我來說，當然會大吃一驚。這部片子最令人震撼的結論就是：人類的理性和心智的成熟速度，已經遠遠落後於電腦和電腦演算法的發展速度，人的進步已經無法面對社群媒體的挑戰。這就像一個嬰兒，必須面對管理社會的責任一樣。我們已經跟不上機器的進步進度了。
當然，這只是探討網路和社群媒體對人的影響的海量內容中的一小部分，你也可以認為論述者講得有點危言聳聽。但正如紀錄片告訴我們的，知道問題才是解決問題的第一步，現在就要了解問題的嚴重性，否則就來不及了。這也是我推薦這部紀錄片的原因。你也許不同意其中的觀點，但他們提出的問題，絕對值得思考。
更何況，還有很重大的問題已經擺在我們面前；我們的年輕世代已經把虛擬空間當做真正的現實空間了，他們從出生開始，就已經掉入了「社交陷阱」。就連提出這個問題並發出警告的這部紀錄片，絕大部分人其實也是在社群媒體上看到的。Dilemma也有「兩難困境」的意思，我們知道網路對人的控制，但我們的「知道」也來自網路，這就是最大的「兩難困境」。
我們已經離不開網路，離不開手機，但我們要怎樣不被它們控制？大家可以聽聽《The Social Dilemma》中那些IT菁英們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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