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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 郝妮爾/愛一個人這件事

2022/04/05 05:30

◎郝妮爾

◎郝妮爾

丈夫出差的時候,我多一個人在家裡吃飯。

彼時因為工作的關係,他待在家中的時間非常少,經常是今日返家,隔日收收行李又得再趕赴下一個地點。而我當時的狀況,的確需要人花時間擔心。雖自詡是獨立,然適逢孕期,情緒如浪,高高低低。難得取回理智時,便忙著自問:有什麼好痛苦的?生活這麼平靜。

生活這麼平靜,懷孕期間我從未像過去那樣,有這麼多的時間燒菜做飯。

我是大家庭的孩子,燒起菜來多是大盤大碗地來,過去即便與丈夫二人生活,也總是將肉菜塞滿冰箱,每回飯後,殘羹幾乎要比吃進去的多,得再花好幾餐把剩菜剩飯解決。然獨處時則無此困擾,我非常善於料理一個人的食物,興起雅致,還會揉捏餅皮,或用一下午去熬一鍋粥。當然,要簡單也是可以的,炒幾株菜、煎一片肉,飯後飽得剛剛好,從沒浪費過什麼。

替人烹煮,不可不體貼,畢竟我無法接受誰吃下我煮的飯菜還得皺眉。至於餵給自己,吃飽即可。無論好吃與否,只要是自己煮的,都願意一口一口吃光,因此相較之下,獨居更宜冒險──在這之中,我試過最滿意的菜色當屬鹹蛋南瓜。

熱油後以蛋黃入鍋,攪拌起泡,再放入蒸鍋的南瓜,最後撒下鹹蛋白花,一丁點鹽都不必加,如斯便可扒走一、兩碗飯。坦白說我非熱衷南瓜之人,不喜觸碰相關料理,但做菜的靈感多是由市場所給予,裡頭賣的全是當季蔬菜,挑無可挑,有時只能硬著頭皮試看看。而當季蔬果的價格與長相都太甜美,找不到難吃的理由,值得為它勇敢一次。

雖然如此,這道菜我後來沒再炒過。丈夫和我的味蕾十分接近,我討厭的東西他也多半不喜,南瓜是其一。雖說我也明白他的體貼,倘若我堅持下鍋,想必不會拒絕。話說到底,是我到底不願一邊煮飯,一邊惦念他的脾胃。

很偶爾的時候,我會想起愛一個人竟是這樣辛苦的一件事,但多半不會特別察覺。因為比起這些,我更在乎的也只是讓他吃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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