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自畫像】 阿尼默／幸福

◎阿尼默

◎阿尼默

有陣子我媽被耳鳴困擾著，但我一聽到沙鹿二字連忙拒絕，她卻說那裡有家醫術高明的診所，藥到病除，我只好答應了。看完醫生，我認命地帶她直直走，過了幾個街口，那裡有她的娘家。我說要來也該先知會他們，她說這是她家愛什麼時候回就什麼時候回。我的四位表姊及表嫂一起工作，場所前半部是服飾店，媽媽款、丈母娘款，應有盡有，後半部有幾台裁縫車，是成衣加工區。那天正好是吃中餐的時間，我媽這位出嫁半世紀的姑姑一副大駕光臨的樣子，讓她們連忙張羅午餐。

其實我很懷念舅媽的手藝，小時候每個寒暑假都圍繞在她開的麵店度過，見到她，總有心歡喜，但每次她開口第一句話都不曾改變――什麼時候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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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婚的年紀搭配這種場合、成員（有時還有陌生人），就只能是這樣的話題，一聊可以整個下午。我相信很多人的困擾都一樣，既然是困擾，也該想個辦法治療，偏方聽過很多，但全是治標不治本。後來我靈光一閃。

「妳覺得妳的婚姻幸福嗎？」這個自以為一勞永逸的反問，卻輕易地剖開了人生、世代、性別的血腥切面。不只舅媽，對我勸說婚姻是人生之所向的人，大多是女性長輩，我的問題對她們而言，卻一致性地以不需思考的時間，否定回答：「我？不幸福！」我的方法確實有效防堵了話題的蔓延，但這樣的結果卻是意料之外，原先準備的正反兩套劇本，永遠只有一套搬演，而且是聽多了會心生憐憫的那套。

同樣的問題問自己，單身的我幸福嗎？又該用哪套劇本回應自己？後來，我試圖調整心境，如果有機會見面，無論聊什麼，都好好相處吧。我是說如果。●

■【自畫像】隔週週二見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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