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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阿料的魚故事】 廖鴻基/過鹹水
◎廖鴻基
◎廖鴻基
阿料近來漁獲差,收入連油錢都不夠,於是找大白問診。
大白村子裡開了家「大白漁診所」,專為漁民做漁撈診療。「這要海上看一趟才能診斷。」大白這趟出診除了不低的診療費還加上可觀的海上特別費。
「這樣當然抓不到魚。」海上看過作業,大白摸兩下鬍渣說。
「步驟錯了嗎?」
「不,不,抓不到魚的原因是水面下已經沒有魚。這片海域近來的漁獲統計我診所裡都有,大數據來看,抓得到魚才怪。」
「花大錢請你來海上,為了聽你講這些五四三?」阿料臉色翻白。
「別動氣,動氣就輸了,聽我說,大環境已經如此,你們討海最會的不是『變竅』嗎?」
「花錢請你來船上哈拉?」阿料一臉青恂恂。
「不,不,我就直接給處方,聽仔細了,現實上目前養殖遠勝過捕撈,所以,你每次出航前,我會安排好祕密送幾箱養殖魚到你船上,你就帶到海上去『過個鹹水』,回港後就是高價的『現撈仔』……」
「這不是欺騙嗎?」
「海上待太久了啊,跟社會都脫節了,你不知現代漁業已完全靠攏商業,被稱為『愚業』,也不是到處都能這樣騙,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們這個社會比較特殊,比較適合這種『愚業』。」
「怎麼說?」
「我們民風善良,大家又傻傻分不清魚是養的、抓的或進口的。」大白說:「海上逛膩了若想休息一下,也可發訊息說你『網開一面,讓魚得到生養休息的機會』,有錢賺又有好名聲。」
「啊你剛才開的處方,何必大費周章到海上來呢?」
「呵呵,被發現了,我也是要吃飯嘛,岸上海上大不同,我們都一樣,不過是過個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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