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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極短篇】 林宇軒/八卦
◎林宇軒
◎林宇軒
把身上所有子彈都給出後,我熟練地起身去浴室清理槍管,把她留在床上。隔天是難得的休假,一早還要開車前往風景區,想著就感到疲憊。
從車窗內看出去,一切的景觀都小小的。大佛也小小的,好像一隻手就能握住。她總抱怨自己忙著工作,我又時常不在身邊,沒時間一起去看大佛。「但現在我在呀?」我從方向盤上抽出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頭。
看著祂沉穩的坐姿,好像想起一則都市傳說……是什麼?熄火後,我用手機在停車場開始翻找網路文章,讓興奮的她先一步拾級而上:左、右、左、右,兩隻鞋子在石梯上頭,輪流叩出規律的悶響,像信徒對命運虔誠的禱問。
大佛在燥熱的天空中沉住了氣,瞇著祂的雙眼看著草皮,小小的我和她以兩個不同的速度分別走著。我抬頭,依序是蓮花底座、盤起的雙腿、垂落的手臂,最後是耳朵──傳言中,那對情侶上吊自殺的地方。她看我講這些怪力亂神的事,臉色不太開心,說想要一個人待在大佛旁邊。也沒關係,我悻悻然地獨自到後頭的佛寺,四處隨意看看。原來大佛的背上有著一扇扇打開的窗。不知道裡頭裝著什麼?
回來後,我們又做了一次。
關於情侶禁地的傳言,其實是政府讓大眾不要接近山上軍事用地的警告──她走進浴室,指著手機闢謠的文章:喏,不要相信那些嘛。我用毛巾擦拭著身上的水珠,應聲說沒錯沒錯。大佛是神聖的,我們的愛也是。愛就像大佛。起霧的鏡子裡她笑得好開心,碰著我還沒擦乾的背,重複念著「愛就像大佛,愛就像大佛」。
我轉身用濕毛巾抱住她,她尖叫著笑說不要鬧。不出差的日子,我多希望她就這樣相信眼前的大佛,不去探問大佛背後的窗,那些她沒看到的砲火、餘燼、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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