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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家庭plus．親子會客室】成功定義 標準怎看？
圖／陳佳蕙
文／李一芹
端午節過後又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七月份大考，每年這個時期的天氣非常炎熱，參加大考的考生心情也非常躁動。補教生涯多年，印象深刻是發生在多年前受聘於大型補習班當講師時期⋯⋯
有次晚課中場休息上廁所，聽到隔壁間的廁所傳來兩個人對話的聲音，嚇我一跳，心想怎麼一男一女擠在一個廁所？過了一會兒，廁所出來一個女學生，然後裡面再也沒有任何人了。
好奇的我記住了這女生的容顏，隨後進入教室繼續講課；不時地注意這位女學生上課的情形，才驚覺她獨自地傻笑、不時地喃喃自語；我眼睛瞄到她抄筆記的字句非常工整、字體相當秀氣如本人，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有次下課後，我決定要跟她談一談，連忙收拾東西尾隨她下樓。在一樓發現一個中年婦女來接她；心想這應該是她的媽媽，因為外貌神似。把女學生支開後，私下詢問女學生的媽媽這學生平常生活的表現，並告知她女學生上課的情況。
這時女學生的媽媽紅了眼眶，淚水傾瀉而下告訴我說一切都是她造成的，「都是我的錯，是我不應該要求她，一心希望她能夠當醫生；我也是看她從小品學兼優、體貼又乖巧善良，才一直鞭策她去念醫學院；但幾次大學考試都無法達標，最後把她送去國外念醫學院。去國外念了一學期，就被學校通知要我們去接她回台灣。校方說她無法適應。我們飛過去看到她的時候，她整個人完全走樣，跟出國前的模樣完全不同，讓我們差點認不出來。」
「在國外發生了什麼事？有詳細了解情況嗎？」
「生活節奏不同、習慣不同、用的語言完全不同，也沒有親人在旁陪伴；校方說她可能是壓力大到無親近的人可說、無法入睡，連上課注意力也不集中，無法就讀，最後通知要我們來處理。」這媽媽一邊回想一邊敘述著。
「我在國外求學過，這情況是有可能的，二十幾歲的女生形單影隻異鄉求學，文化生活方式完全不同，尤其醫學院的課業又沉重，多方面的壓力有時候會很難承受。」我拍拍這媽媽的肩輕柔地說。「把她接回來台灣之後，她已經出現幻聽情形：時而聲音變成男生、時而聲音變成女生；好像兩個人在對話；等她情況穩定後送她進入護理科系就讀，想說當不了醫生，應該讀護理輕鬆一些⋯⋯最後她勉強畢業了，卻過不了國家證照考試這一關！」媽媽無助地看著我。
「她曾去就醫嗎？」「有啊！醫生診斷是思覺失調；最後我把她從醫院接回來家裡住，不想讓她與社會脫節，所以報名補習班護理執照課程；我想她應該也考不上，我只是找個地方，讓她晚上不要到處亂跑，來補習班乖乖地坐著上課。」女學生的媽媽懊惱又無奈地長嘆一口氣⋯⋯
當下我感受到強大的衝擊。一直以來，將孩子送到補習班補習的家長，就是希望孩子能夠進入優異的學府或取得國家級證照，然而眼前這位母親是在人生競賽中退陣下來，只想找個地方安置曾經被高期望對待的女兒⋯⋯
我不知道應該用什麼答案去填寫「成功」的定義，是平順的人生？名列前茅的學府？健康的身體？還是高官厚祿的職稱？
這充滿焦慮不安的考季來臨前，在教科書上，我找不到標準答案⋯⋯（作者為補習班護理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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