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plus．阿達週記】一口氣 當下即是

圖／陳佳蕙

文／呂政達

我在4月30日因昏迷而送進加護病房，5月4日轉普通病房，又過了3天才出院。

生了病住院，感受的都是病房內的聲味觸受，想著自己為什麼會生這場病，有時在深夜隔壁病患的氣喘和咳嗽聲間念佛號。我和隔壁病患離得如此的近，只隔著一張罩下來的布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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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和自己的疾病奮鬥時，世界的生生滅滅沒有停止，後來讀王溢嘉老師臉書得知，他的兒子谷神就在5月4日因急性心肌梗塞離世，王老師夫妻哀痛逾恆，我得知訊息，感歎命運的作弄人。疾病有時更像是命運的轉彎處。

要尊重身體的訊息，要跟肉身說對不起，我沒有好好地對待你，讓你受苦了。我們的享樂、苦行，全都要靠這副肉身。但突然的胸痛、一口氣轉不過來、一陣眩暈失去了意識，你的計畫、願望、人生藍圖、準播要寫的作品就可能化為烏有。林正英當年演的殭屍片，不知看過多少回，記得《暫時停止呼吸》的台詞：「人怕三長兩短，香忌燒成兩短一長，想不到就燒成這個樣子。」人活著，想不到的事情多得是，於是，禪宗祖師常說的「當下即是」，就不再是一句話頭，是真真實實的寶貝。

經歷大病，聽到是許多和我同齡的、或者更年輕的有同樣的經歷。但我總覺得每個人的疾病有獨特的經驗，也有相通的共業。當你赤身露體，被推進手術室任醫生處置時，你原本堅持的關於身體的一切不再是你的依靠，水懺中說「而不知此身，臨於三塗深坑之上，一息不還，便應墮落」，在手術房相續的當下，不知道下一刻是上升還是墮落，生死就在一線間，由於麻醉藥作用，也漸漸地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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