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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 王岫/紅葉綠樹枯山水

2023/03/28 05:30

◎王岫

◎王岫

冬日有暖陽的下午,我喜歡走到植物園的南門町323日式宿舍後面的緣廊,小坐片刻,感受到一些安頓身心的寧靜。

南門町323有台北市區難得一見的枯山水庭園,象徵長壽的龜、鶴造形之石頭及綠草植栽,搭配每日整理、耙梳的細沙,構成庭園的美境。庭園植栽欄籬邊,有一座裝飾用的茅草屋頂和竹編小門,卻是日式房舍舊日能稱之為「庵」的條件之一。台北市整修過的日式房舍,很少有茅草屋了,文學森林「紀州庵」,稱之為「庵」,其實並不見茅草,而南門町323有茅草,反不稱「庵」,乃因這茅草、竹戶,非正式入口,只是一種庭園擺飾用。

但這卻使庭園不會讓民眾隨意入內,非得經有志工管制的正式大門不可。南門町323在房舍沒辦展覽時,庭園也就少人進入了。畢竟,對枯山水庭園有興趣的人,也不多。有人進來房舍,看看代表性的榻榻米,也就走了,房舍後的一片緣廊,就成可以安靜地觀看庭園,只聽清風拂過的小小天地。

南門町323更是符合日本所謂「侘寂」之美的地方。枯山水庭園是禪境,但舊房舍旁保留了整修前殘破的紅磚和水泥圍牆遺跡,即是「侘寂」中,承認接受人生不完美、環境可以簡樸的意義之一。

特別是冬日暖陽之下,庭園邊的幾株青楓紅了葉;想想,綠樹可以因時光流動而變色,不也顯示「侘寂」定義下的人生無常嗎?

年歲已大,不免疾、病長纏身,心情總有低盪、困頓時刻,台北冬日苦於風寒、細雨,因此若有難得暖陽小確幸日子,來此小坐片刻,看著紅葉綠樹枯山水,即使有風吹過,有戶外遊客走過的聲音,卻總能體驗到「侘」者內心想遠離困惑、不安和焦慮的靜「寂」。

這是我內心或外在,所能享受到的安頓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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