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 毓秀／消失的國寶

◎毓秀

◎毓秀

這天，外孫一進我住處前院，就大呼小叫：「外婆！國寶不見了，我們家國寶不見了！」

他口中的國寶可不是故宮那顆有隻螽斯停在上面的翠玉白菜，或那塊像東坡肉滷壞了的肉形石，而是親戚從中部帶上來，讓我給栽在院子裡花壇中「刺夯夯」的雞角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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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孫第一次見到這雞角刺時，也是吵吵嚷嚷：「外婆！妳沒除草，這棵張狂的雜草長得這麼高大，都是刺，刺得我手臂都流血！」

我沒好氣地訓斥他：「什麼雜草？你有眼不識泰山！還好意思說自己生物很強，這是我們台灣國寶。一千元鈔票左下角都找得到。你姨嬤從南投帶回來，說是玉山薊的一種，可以當藥用，降火顧肝。」

外孫立刻用手機請教Google大神，研究一陣子才念說：「千元大鈔上的才不是玉山薊，好像是阿里山薊，但也有人說是塔塔加薊，葉子不太一樣，花的顏色也有差──」

聽得我「霧嗄嗄」，管他現在叫什麼薊，我們以前都叫它雞角刺，到處看得到，現在卻只能從千元大鈔上教孩子認識它。

年紀愈大，我照顧眾多花草菜蔬的氣力也愈少，就整理起院子，把幾個不同花壇的植物移同一處，沒能撐過換土的，就消失了，包括那棵玉山薊。

這時代，消失好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以前圳溝的大肚魚和溪哥魚早就消失，小河的長臂蝦也消失了，會不會有一天，這土地上的人們只能從Google認識到也曾經在此地生活的種種寶貝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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