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極短篇】左耀元／伊豆的洋燕們

◎左耀元

◎左耀元

從2018的春天到來年的夏天，我跟著薰在伊豆的海岸尋找酒瓶。

這段伊豆東海岸是由大室山火山噴發形成的崎嶇地形，觀光步道沿著海岸蜿蜒。每年的四月到七月，洋燕會在海上孤石中育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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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申請來靜岡的一所大學的觀光科實習，每天早上跟著一位教授和一名同科的學姊到城崎海岸巡邏。

教授會指出那些觀光客丟棄的酒瓶，然後薰用細長的指尖在iPad上記錄位置，我則負責把酒瓶裡的液體倒掉，然後收進大型垃圾袋中。

去年有觀光客晚上在海邊喝酒掉進海裡，為了找人出動了大批人力，造成不小的騷動，後來就明文禁止在海邊喝酒了。立了許多牌子，但觀光客總會到沒有牌子的地方喝，因此我們必須立更多的牌子。

一開始，我跟薰幾乎沒說話，只是跟在教授和她的後面在海邊走著，看著她的琥珀色髮夾在海岸線上浮沉。一回她機車壞了，在宿舍的門口發不起來。我告訴她，台灣人對機車特別有一套，便自告奮勇要幫忙，結果什麼都沒修好，陪她把車子牽到三公里外的修理廠。

那時候她才跟我說，她的故鄉在伊豆大島，明年夏天結束就會回家裡的船廠幫忙了。

車子修好後，薰請我吃了一頓飯，飯後帶我去海濱散步。在松針上走著，她的髮夾鬆脫掉在地上，我撿起交給她。薰沒有把髮飾夾回頭上，而是收進側背包裡。

收進去後，從包包裡拿出兩瓶啤酒。

我們走到一處遊客無法到達的崖邊，尚未被立牌的地方喝酒。靜靜地望著滿月從伊豆大島的後方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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