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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自由副刊．極短篇】 熊一蘋／昆身
◎熊一蘋
◎熊一蘋
颱風剛過的白天，爸媽在清騎樓的泥水，路邊還躺著幾條死魚。
我拿出手機錄影。「喔！魚仔呢！這對佗沖來的啊爸……」
爸完全沒有接話的意思，顧著刷地。我把鏡頭轉向媽。
「媽！這啥物魚仔？敢會當食？」
「食？欲食喔，先去挈掃帚佮你爸鬥相共，我等咧來煮。」
「妳真的要煮這個魚喔！笑死、真假啦！」
「你講啥物魚？」媽正對鏡頭看我。
「就那邊那個魚啊！」我指著路邊的死魚。
媽看著我指的方向，一臉茫然。
「你是做影片欲用啥抑是按怎？」
「吼唷！」我直接抓起一條魚，「我講這啦！這！」
泥水甩到我跟媽身上。媽的視線像是看著一團空氣，笑了兩聲，搖搖頭繼續刷地。
給這什麼垃圾反應。我把錄影停掉，準備回去房間。
「猶閣欲規工關佇咧網路面試嗯？」爸突然說。
我僵了一下，順勢拿起機車鑰匙。「我今仔日有欲出去面試好無！欲來矣啦、欲袂赴矣啦！」
無所事事在附近晃了一圈，沒想到出大事了，全部的魚都不見了。市場和自助餐都沒有魚，Google搜尋不到魚，連字都長得不一樣了。問人現在是發生什麼事，沒人知道我在說什麼，差點以為我起痟了。
但我明明還看得見。不只我家門口有死魚，大排的魚也還在游。
獨家題材。這感覺有搞頭，應該研究一下。
上一次看到魚是什麼時候？應該是安平還哪裡的沙灘吧。看浪的時候發現水已經淹到沙灘裡面，變成一個跟海連在一起的水窪，裡面有一些小魚。
再去一趟好了。
邊騎邊想，沒多久就到了。整個沙灘都是海漂，水窪很神奇地還在。
水窪裡的魚也還在。我仔細看，但愈看愈不對。那個頭、那個鰭跟尾巴，怎麼看都是鯨魚，但只有孔雀魚那麼大。
「恁是拄仔出世呢……」
等咧，鯨魚不算魚吧？Google鯨魚剛出生、大小，找不到。好吧，你說算就算。
管他怎樣，你們現在都是獨角獸等級的幻獸了，先帶幾條回去再說。我記得機車有空的飲料杯。回去拿了過來，水窪的魚居然沒了。
幹，跑得很快。
算了，反正到處都嘛有魚，先回去把白天進度補起來。
順路買了媽愛吃的雞腳，到家差不多剛好天黑。
爸一樣當我看不見。我把雞腳丟到客廳桌上。
「媽！來佮妳巴結喔！我有買妳愛食的彼間……」
媽走進客廳，看到桌上的雞腳，笑著把包裝打開。
「遮爾緊欲食喔，枵矣乎？」我坐到沙發上，「啊暗頓欲食啥？」
媽沒有反應。
「嘿？按怎啦？媽！」我靠到媽身旁，在她臉前揮手。
媽的視線像是看著一團空氣，笑咪咪啃著她的雞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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