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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 李敏勇/台灣三章

2025/02/04 05:30

◎李敏勇◎李敏勇

◎李敏勇

殖民地

再會了

殖民地的華麗

總督府的日章旗已降下

總督賓館關上鐵門

從駛離基隆港的船隻甲板回望

台灣在眼前逐漸消失

戰敗的隱喻在船尾拖曳的浪花翻滾

半世紀的歷史在1945年劃下休止符

灣生日本人的人生

被割捨在海面反射的豔陽下

從外地回返內地

顛沛的歸途由南向北一如敗北

南國的記憶印痕留在餘生

牽連在北海道、本州、九州、四國

大東亞戰爭交織共榮圈的夢

彷彿走在廢墟尋覓地平線的晨曦

流亡地

1949年

流亡來戰後接收進占的台灣

回望故國

已在紅旗下赤燄連緜

以祖國之名

遂行殖民統治

在流亡地以血腥構築權力的城堡

被解放的家鄉已成異國

奉交征戰之名

以刀槍壓迫暫居的土地與人民

多少母親暗夜哭泣

在地新生成為難題

成為遺民暫厝他鄉

生的白晝一如死的黑夜

在紙頁鐫刻詩的墓銘或再帶著皮箱

奔赴另一個大陸魂斷他方

原生地

原住民祖先在草原田野自由自在奔跑

先住民渡黑水溝辛勤墾拓

葡萄牙水手航行而過驚呼IIha Formosa

山脈由北向南挺成背脊

西班牙人建置的三貂角在島嶼北端

荷蘭人的熱蘭遮城在台南

清治日治已成為歷史

翻過二戰後的悲愴編織共同體的想像

被殖民的傷痕化為勛章

不分先來後到的台灣人

起造新國家

這是我們的原生地

2000年寧靜革命開啟島嶼的新世紀

台灣不是殖民地

台灣不是流亡地

一個國度正在曙光照耀下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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