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plus．生活停看聽】青春 不會輸

圖／達志影像

文／古家榕

日前帶孩子搭火車，七堵站上來了個女孩，身穿「青春就是不能輸」的T恤。黑底白字的鋒芒，透露著敏感的倔強，我咀嚼這7個字，忽地有些羨慕，心想青春怎是不能輸？青春它就是不會輸啊！

年輕的時候，手握大把可能性，無論是所做的事、或是身邊的人，沒什麼是不能重來的，更沒什麼是不能錯過的。整個世界彷彿能無限讀檔，任我隨心所欲打開一盞又一盞探照燈，大步闖入每條感興趣的路，發覺做錯了、愛錯了，一個瀟灑轉身，又能盡情投入下一個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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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隨著年歲增長，想完成的事太多，行事曆的空格太少，一度大鳴大放的時光，漸收斂成了多頭燒的燭光，對於每分每秒，開始不由自主計較了。生命中的優先次序，產生潛在的性價比，有些事、有些人，變得更加「值得」。曾幾何時，「時間」已變為自己所能給出最卑微、也最獨特的饋贈。不顧一切的少女，踟躕於光陰的損益表前，活成了瞻前顧後的大人，唯恐一個投資失利，便輸給了未來的自己。

於是有一天，不怕後悔的女孩，驚覺她已不敢後悔了。

但也是這一刻，終於明白了，青春最令人懷念的，在於能讓人義無反顧地去愛。當時的我們，是純粹到近乎奢侈的，拆分生命裡再也收不回的一部分，慷慨贈與所在意的事和重視的人，不見得是因對方值得，單單是自己樂意愛它們。也總算明白，原來青春的內涵，始終超越成敗，它是個「只此一趟」的特權，讓人得以肆無忌憚地，在那段終將結束的歲月裡，跟一些終將告別的人事物，轟轟烈烈地遇見、再無怨無悔地走散。

一切非關輸贏，只為不負己心。

不知不覺，列車已到站。我牽著孩子下了車，在熙來攘往的北車月台，難得地停步轉身，目送即將遠去的青春。最終，火車再度啟程的那刻，自己想起了那首早已多年未唱的歌：青春是手牽手坐上了，永不回頭的火車，總有一天我們都老了……

這才懂得，我真正渴望的，是即使輸了青春，依然能勇敢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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