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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 卓璽／我山裡的兄弟
◎卓璽
◎卓璽
我的兄弟整天開著卡車，將島嶼上的農作載來運去，通常是高麗菜或青椒。這裡的農地剛翻土，那裡又出現一塊更大的農地，因此我多年才能見到他。時光飛梭，卡車從十一噸到二十噸，但車身再長，車頭裡只坐他一個人，通常他半夜才回到村裡，停泊靠岸，不用按喇叭，家養的黑狗即從屋旁竄出迎接他。夜空漆黑，繁星點點。他跳出駕駛座彷彿從太空中躍上大地，開始有點不適應，但隨即就領略了家的意味。卡車在夜裡喘息，特別疲憊，高大的輪胎散發著焦味，我的兄弟在黑暗中掏出菸，總是父親先點燃打火機，兩個菸頭閃爍，我在遙遠的都市也能看見這一幕。菸頭於夜色中靠近了又疏遠，沒有什麼比它們更明亮，更能讓我看清老家仍在此生的盡頭一閃又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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