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 王思婷／家家酒

◎王思婷

◎王思婷

母親的家家酒有許多任務。高中時，母親要我正襟危坐，警告我好好讀書，不准交男朋友；大學時，她恩准我多方發展，開始交「男的」朋友。滿三十歲還無消無息，母親急了，什麼話題都可以鬼轉婚姻。我說今天罷免你不簽，阿共打來我就被強姦，她大笑三聲，說，那你快去嫁阿啄仔啊！

母親的家家酒只看重任務，說食飽未等於打招呼。我剛夾菜放嘴裡，她轉過來吼：「要吃青菜！」我穿著羽絨衣，她看也不看罵句：「穿太少了！」但寒流天出門，她又開始恨恨地說：「不要穿黑色！」我說黑色羽絨服是我最厚最長的外套，其他色都買不到，她聽了但沒聽，堅持黑色會召來厄運；她會咆哮著要我把西藥丟掉，說西藥傷腎，說我是病由心生，又說不出該怎麼治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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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搞不清她是關心還不關心，或者只是關起了心，扮家家酒。母親不看我，說聽我講話就頭痛，一心念著女兒還沒結婚，會予人笑。我問她任務做完的獎勵是什麼，是給出去的大紅包收得回來，還是走路有風、當媽有成就？母親回不了話，只叫我閉上嘴巴快點出嫁。男的翹腳看報當爸，女的拖地煮菜當媽，道具一子一女湊成好字，這才是誰都該有的家。家家酒是家家備好酒，丈夫喝完打老婆，母親說自己的人生圓滿婚姻幸福，母親只是扮了一輩子的家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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