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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家庭plus．生活停看聽】我的蘇打綠和妳的不一樣
我和女兒的蘇打綠不一樣，但只要還有可以出發的地方，那就一起向前走吧。（資料照，緒風提供）
文／蔡其蓉
「我的蘇打綠和妳的不一樣。」我這樣對女兒說。
想來感傷，到了這個年紀，我所認識的同一個明星和孩子們的並不一樣，譬如周杰倫、五月天。至於蘇打綠，我是熟也不熟的，但因著女兒的追星夢，陪著她來到了演唱會。
演唱會的第五首歌，前奏一下，青峰問：「有人在等這首歌嗎？前面兩句能唱對音嗎？」接著把麥克風指向了我們，打粉們大聲唱著，兩句後青峰收回了麥克風悠悠哼唱。女兒湊過來對我講解蘇打綠的演唱會規則：「麥克風沒有對著觀眾的話，我們就不能唱。」然而在心底，我疊合青峰輕盈纖透的嗓音，把整個歌詞唱了一遍，一字也不漏。這是〈小情歌〉，我婚禮上所用的歌曲。
「逃不了／最後誰也都蒼老／寫下我／時間和琴聲交錯的城堡……」唱完最後一個字，原以為自己會流淚，但看著光影交錯、音樂漸止的舞台，訝異於自己的平靜。婚禮畫面已然褪淡，就只是想起，十多年後，我的青春與女兒的青春，因〈小情歌〉而有了交點。
這就是我認識的極少的蘇打綠。
然而這場演唱會的歌曲卻幾乎不陌生，因為女兒早已幫我預習過，在她國三夜自習的課後，每晚載她回家的路上。這些歌在只有我與她的星空下，一遍遍放送。〈日光〉、〈早點回家〉、〈你被寫在我的歌裡〉、〈十年一刻〉、〈當我們一起走過〉……
女兒所認識的蘇打綠和我的不一樣。這幾年他們不得不變成魚丁系又變回蘇打綠，然後走到回顧20年後的這一刻，台上已屆中年的青峰說：「我已經到了不再勉強自己的年紀，所以今天我不會少唱，但也絕不會多唱！」全場都笑了。而我完全懂，此番中年心境。
然而之後，竟也有收束不住淚水的時刻。那是第九首，熟悉的旋律中迴盪著夜自習後的車行影像，「我／在曠野漂流／漂流的盡頭」，那幾個月的歌聲裡，每一夜車行的盡頭是家，卻不能確定五月的盡頭是何方？
臨到五月會考的第二日，考完數學的下課，女兒從三樓空橋低著頭安安靜靜走回家長無法進入的休息室，幾節考試下來，這是第一次沒有和地面上的我揮手打招呼，我的一顆心也跟著她走入空橋，懸在了三樓之上。是數學那樣脆弱的孩子啊。我獨自蹲在陪考校園的水池畔，流著淚一遍遍在心中對自己也對女兒說：沒關係，沒關係的，我們就去我們可以去的地方，過了這裡後可以重新開始。
「當我們一起走過／這些傷痛的時候／包著碎裂的心／繼續下一個夢。」青峰的歌聲輕柔唱著，當時那些畫面全都湧上，於是再也不能收住淚水，只能隔著水霧看著台上的他，看著身旁高一的女兒。
唱完幾首歌，青峰說：「只要還有可以出發的地方，那就繼續向前走吧！」我和女兒的蘇打綠不一樣，但只要還有可以出發的地方，那就一起向前走吧。
「就算大雨讓整座城市顛倒／我會給妳懷抱。」謝謝蘇打綠讓我與女兒的青春交會，撫慰少時的青澀傷痛、中年的惶惶無措。蘇打綠不老，青春也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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