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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無用夫君筆記】李學人／我要剪掉那條噁心的被子！

2025/05/05 05:30

◎李學人 ◎李學人

妻以前常常這樣說。

那是一床薰染了我半生記憶的，粉色絲質涼被，富含素樸韻味：兒時口水，睡前香菸，日日風塵。水靈綿軟，偶現肥皂之香。

在家裡，它是比我更無用的存在，只剩可愛。我不只豢養了它，還有一側被我躺得凹陷的床，床上有我，共構宜居的所在。

我是滯留鋒，年過卅六，一事無成，每晚回家，貪婪地吸食被子，偶爾憂鬱，下著雨。如此不堪，多年來，盡收她的眼底。

無庸置疑，她慢慢習慣了我的無用。

雖然，她曾處心積慮地想剪掉我的被子，一次次被我奮力擋下；久之，她僅會以嫌棄的目光，看我酥麻吸被的模樣，只是說句「噁心！」便走了。

後來的我啊，甚感欣慰。何以故？方知妻之大度，不再喊剪，化繁為簡，一如被被，包裹著我的，用與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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