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極短篇】 棄子／回家

◎棄子

◎棄子

「他不見了。」宋婷顫抖著抓著我的手：「我都找不到他。」

「妳先別慌，」我拍拍她的手，看進她的眼睛：「我們再等一陣，沒事的。」「聽人家說一中自己有槍有子彈，不用太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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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他不要回學校的啊，他就不聽。」宋婷聽了更是又氣又急：「那些破武器要跟誰拚？子彈又不長眼睛，他們連校長都被抓了欸。」

可當初是她拉著我一道去一中：「他們好像還有手榴彈什麼的，很厲害的。」

「我們能幹嘛？」我有些消極。

「待在家裡又能做什麼？」她反問我。

「那心情有點複雜欸，」我們在護理教室默默低著頭，宋婷一面整理手邊的紗布一面試著跟我解釋：「我就喜歡他站出來在眾人前面、自有想法的那樣子，可是又覺得會很危險。」

其實我知道她就是想過來、跟著喜歡的人一道。

事情發生第三天宋婷終於沒有辦法，說自己會小心，誰也拉不動地又跑出去。

回來的時候她幾乎說不出話：「這世界怎麼變成這樣？！」她瑟縮在角落流著淚：「我走在路上一直聽見碰碰的槍聲，愛河的水都是紅色的。」

市府逃過來的人，要她別再往前：「聽說學生都已經撤退、不在學校裡了。」「有些人還被抓到車站槍斃。」

「後日毋通參別人去用那些有的沒的。」父親從外頭回來只淡淡說了這麼一句。

幾天後宋婷把衣服都塞進背包，然後離開：「我不懂我們還繼續在這裡讀什麼書。」

我從此再沒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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