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腦殘遊記】 吳可名／欠缺

◎吳可名

◎吳可名

腦殘小時候便已腦殘，在遠如上古七○年代，腦殘所居住的小鎮，童玩還停留在有機階段。當時同學間一度熱衷蒐集賞玩的對象為「熱帶魚」，始作俑者是班上幾位女生，她們塑膠袋裡的繽紛往往能引起一陣騷動。一開始男生們對於此等玩物喪志的行為多所鄙夷，對著她們甩動的馬尾絲帶露齒低狺，而當她們忘記履行下課時往地球儀中間懸掛，讓男生瘋狂旋轉且配合尖叫的義務時，大家都覺得有種難以言詮的義憤。

但很快腦殘便加入了此一急流勇退的行列。放學後，腦殘不惜「鉅資」，將小販白鐵盆中各色稀有魚苗一一網羅，看友朋眼中多有欣羨之色，又慷慨無所吝惜地一一分贈，直至日暮時分，才握著一袋無辜張嘴的魚苗站在家門外，不知如何是好。因為即使以腦殘當時有限的智商也了解這樣的行徑絕不見容於父母，更何況那些用來買魚的貨泉也並非完全來路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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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殘於是開始在家中前屋後院每個櫃櫥箱盒中藏匿裝著孔雀魚的各色盆碗，直到某晚飯後某同學家長提著偌大一袋孔雀魚完璧歸趙終告形跡敗露，彼時家中已然成為一座隱形之水族館。

然經此，腦殘對同類的存在十分易感，日後書中讀到仲由車馬衣裘與共，敝之而無憾，便覺得子路內心應該十分欠缺。

腦殘朋友的朋友為此類行徑提供了一個較為素樸的版本：被禁止飼養寵物且為獨生女的她，將一塑膠袋的蝌蚪養在家中客房馬桶的水箱裡，獨自品嘗著小蝌蚪們的陪伴與完全變態的喜悅，直到一日家中瓷白的馬桶傳出陣陣蛙鳴，始告東窗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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