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 莊子軒／鬼故事

◎莊子軒

◎莊子軒

班上孩子不愛寫字，多數愛聽鬼故事。

有位女孩說，死亡真好，死後可以投胎。她的語氣興奮歡快，好像也不煩惱下輩子或許淪為社畜牛馬，我卻滿喜歡這種生死看淡的調皮，只要順著話，便能進行另類生命教育，並非「死即新生契機」之類陳腐雞湯，若輪迴確有其事，我更好奇那介於獲得人身之前、青黃不接的中陰狀態。再試著細講，便是做為鬼魂，究竟如何感知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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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種說法：人死為鬼，鬼死為聻；人怕鬼，鬼怕聻。

我猜，鬼也恐懼虛無與消亡，那種意識解離的狀態，是不可稱之為未知的「未知」，鬼聽鬼故事，大概正如活人聽八卦軼事似的，只要靈智尚存，便能體會事件中情節脈絡的時間層次，感知環境空間的幽光暗影。聽故事，無非意味主體完整，鬼格俱全，安心又幸福。

作文班學生們畢業在即，大家約莫十二歲，2013年才呱呱墜地，那年我讀研究所，再早些年，他們還未出世，而我已經是大學生了，聽了好多都市傳說，廁所裡的花子、廊道中高跟鞋噠噠的腳步聲、旅館自動開啟的電視螢幕。我想對同學們說，嘿嘿知道嗎，老師讀書的時候，你們每個人，我是說每，一，位，都是鬼！都可能出演這些靈異怪談的客串角色，大學課室內，莫不是各位之中誰誰誰就在我身邊空蕩蕩的座位徘徊一整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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