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週末．寰宇散步】時光雕琢的泥土詩篇─美國藝術古城「聖塔菲」

聖塔菲為美國第2古老的城市，境內擁有許多特殊的土坯屋建築。

文．攝影／趙凱喬

聖塔菲（Santa Fe），美國第2古老的城市，亦是新墨西哥州的首府，自1610年西班牙殖民時期建城以來，便以其深厚的文化底蘊與濃郁的藝術氛圍聞名於世。「聖塔菲」在西文為「神聖的信仰」之意，其獨特的建築、傳統、語言和信仰，深刻展現原住民、西班牙及墨西哥文化的融合；隨著時代演變，現代美國的多元文化元素又為這座城市揉進了新色彩，最終形成聖塔菲獨有的西南風情。

聖塔菲雖為歷史古城，卻同時也是座不折不扣的藝術之都，除了擁有超過250家的畫廊及美術館，全球規模最大的民俗藝術展──國際民俗藝術博覽會（International Folk Art Market）亦是在此地舉辦。做為全美第3大的藝術品市場（僅次於紐約及洛杉磯），聖塔菲每年吸引無數世界各地的藝術家、收藏家和遊客慕名前來，在這座充滿靈感與創意的城市中挖掘藝術珍寶；然而，有別於紐約和洛杉磯那般大都會的喧囂，聖塔菲展現的，是一種小城窄道的精緻與典雅，節奏緩慢而從容，彷彿每個轉角都隱藏著藝術的驚喜，讓人得以細細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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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塔菲四季分明，陽光也時常燦爛，全年平均擁有超過300天的晴天，空氣乾爽得令島國人羨慕。在歐洲殖民者到來之前，此區曾是普韋布洛（Pueblo）原住民的家園，他們在這裡生活超過千年，建造了獨特的「土坯泥磚建築」（Adobe），形成了繁榮的村落，而這些特殊的建築風格，不僅深深影響聖塔菲後來的城市發展，亦成為此地現今最具魅力的建築亮點。

經典「土坯屋」：西班牙×普韋布洛風

美國幅員廣大，各州建築語言特色獨具，但無一座城市像聖塔菲般，擁有如此多低矮、大地色的土坯屋建築，它們大多由早期的美洲「普韋布洛原住民」住宅演變而來。當西班牙人在16世紀首次抵達該地區時，便對這些泥土色調的聚落留下深刻印象；他們發現普韋布洛人利用木材、石頭和泥磚，先手工塑形土坯牆，接著將其分層鋪設，待每一層乾燥後再添加下一層──此種建築結構非常堅固、耐用，在乾燥的氣候下，夏天可以維持涼爽，冬天也能保持熱量，但建造過程非常繁瑣且費力。隨後，西班牙定居者將這一技術進行改良和簡化，改用更易取得的泥漿與稻草來建造，並融合西班牙式的浪漫元素，最終成就了如今所見的「西班牙普韋布洛風格」土坯屋。

土坯屋的外觀特徵以泥土色為主，屋頂平坦，此建築風格在聖塔菲受到嚴格保護。土坯屋源自普韋布洛原住民住宅，歐洲殖民後融入了西班牙的浪漫色彩。

土坯屋的外觀特徵以泥土色為主，屋頂平坦，與一般建築稜角分明的切面不同，邊角呈現較圓鈍的設計；走進屋內，天花板多見裸露的圓柱木梁，以及輪廓圓潤的角落壁爐，大量木質元素與圓鈍線條的利用，給人柔和、不帶侵略性的質樸氛圍。值得一提的是，土坯風建築被視為當地重要的文化遺產，禁止隨意改建或拆除，聖塔菲擁有嚴格的建築保護法規，特別是在歷史區域內，甚至連新建築的興建，或修繕工程，也必須遵循傳統的土坯風格，以保護城市獨特的歷史風貌。別看這座古鎮小城步調悠閒，政府與當地人在維護傳統建築上可是作風強硬，若有意在聖塔菲長住或定居的人，務必要留意相關建築規範。

土坯屋內，天花板多採用裸露的圓柱木梁，以及輪廓圓潤的角落壁爐。

來到聖塔菲，「Canyon Road」（峽谷路）絕對是不可錯過的一站。這條全長不到1英里的街，匯聚了超過百家畫廊、雕塑工作室、精品店和咖啡館，為聖塔菲最重要的藝術心臟地帶；整排經典的土坯風小屋錯落分布街道兩側，與此街區的藝術氛圍相得益彰，僅僅漫步於街道即是一大享受。矮屋的泥色映襯著天空的湛藍，日照的光輝穿梭於樹木繁花之間，即便不踏入藝廊內賞畫，眼前的一切皆已美得如詩如畫。

峽谷路為聖塔菲最重要的藝術心臟地帶，匯聚超過百家藝廊，街道上的土坯屋建築與藝術展品相得益彰。

若想深入體驗這座城市的藝術靈魂，更不能錯過市中心的喬治亞．歐姬芙美術館（The Georgia O’Keeffe Museum）。美術館的外觀同樣以低矮、泥土色的普韋布洛風土坯屋為基調，與城市景觀融為一體。館內典藏著傳奇「美國現代主義畫派之母」歐姬芙70餘年的創作，包括她經典的巨幅花卉、沙漠骨骸與新墨西哥州曠野風景，以及她的素描、攝影、居家佈置與私人信件等。走訪歐姬芙美術館，不僅能欣賞這位現代主義之母筆下的西南風情，更能從她的抽象筆觸中，感受歐姬芙與這片土地的深厚連結，以及她對新墨西哥州的獨到見解。

位於聖塔菲市中心的喬治亞．歐姬芙美術館，收藏了傳奇「美國現代主義之母」歐姬芙70餘年的創作。

拉瑞多教堂：神祕木匠的螺旋「魔梯」

「拉瑞多教堂（Loretto Chapel）」，為聖塔菲歷史區內重要的地標之一。此教堂由聖塔菲當地的天主教修女會在1878年所興建，靈感來自巴黎的聖禮拜堂，外觀精緻典雅，融合尖頂窗花、彩繪玻璃等典型的哥德式建築元素，與周邊的土坯建築形成鮮明對比；而其中最為人津津樂樂道的，莫過於內部結構精巧的「神祕螺旋樓梯」。

相傳在建造教堂時，設計者並未規畫聖壇與2樓唱詩班間的通道，而建築師又突然離世，令修女們十分困擾，為此，她們向以木匠為職的聖約瑟夫祈禱，幾日後，一位身分不明的木匠出現，自願幫助修建樓梯。他不但要求施工全程必須絕對隱密，更僅憑幾件簡單的手工工具，便完成此座螺旋樓梯。事後發現，樓梯所使用的木材，是一種不產於當地的雲杉木，然而弔詭的是，施工期間竟沒有人目擊到任何木材的運送。木匠完工後便悄然離去，無人知曉其身分，只留下一堆未解的謎。

此樓梯的誕生，離奇得宛如神蹟，細看其結構，既沒任何一根釘子，也無中央支撐柱，僅靠插銷鑲嵌及黏著劑，即讓樓梯本身的梁支撐起整座螺旋體。以現代工程學來看，樓梯雖並非那般神蹟，然而考量到當時工具和資源的限制，建造者的技術和創意已是遠遠超越同時代的水平。不論是否相信超自然的解釋，這座樓梯都無疑是巧奪天工的建築奇蹟，至今仍吸引著無數訪客駐足驚嘆。

拉瑞多教堂為聖塔菲歷史區內重要的地標，外觀為典型的哥德式建築。教堂內的螺旋梯結構精巧，誕生的由來與製造過程有著濃厚的神祕色彩。

班德利爾紀念區：古普韋布洛文明的岩壁聚落

想要對「普韋布洛」原住民住宅有進一步探索，不妨前往距聖塔菲約1小時車程的「班德利爾國家紀念區（Bandelier National Monument）」，這裡以考古遺址著稱，特別是「岩壁住宅」和「洞穴房屋」為最具特色的文化遺跡，它們大多是古普韋布洛人，於公元1150至1600年間所建造。

這些獨特的住宅，主要建於峽谷的火山凝灰岩壁上，利用自然形成的洞穴進行改造，並結合石材和泥漿搭建外牆與地板，形成半自然、半人工的獨特結構。火山凝灰岩質地柔軟且易於雕刻，因此古普韋布洛人會使用石器工具先挖掘出基礎空間，再進而擴建內部，並在外牆加建石砌房間，形成複合型住宅。這些住宅群往往位於山谷邊緣或峭壁中段，既能俯瞰地勢，又能避開洪水與掠奪者的威脅。

此區的岩壁住宅不僅展現非凡的建築技藝，也記錄古普韋布洛人與自然共存的智慧，現今可沿著區內的主步道參觀這些遺址，或透過攀爬梯子進入部分洞穴，親身體驗古原住民的生活空間，感受他們在大自然中創造的卓越文明。

班德利爾紀念區的「岩壁住宅」和「洞穴房屋」，為古普韋布洛原住民的聚落遺跡。岩壁住宅展現非凡的建築技藝，遊客可以攀爬梯子進入部分洞穴，體驗古原住民的生活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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