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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 陳蒼多/今年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 拉斯洛都讀些什麼書?
2025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卡勒斯納霍凱.拉斯洛。攝於2013年。
(路透社)
◎陳蒼多
今年的諾貝爾文學獎,頒給我們很陌生的匈牙利作家卡勒斯納霍凱.拉斯洛(Krasznahorkai László,以下簡稱拉斯洛),但與拉斯洛有關的幾件事,我們倒不陌生。第一,他提到很愛書的山繆.貝克特在得到諾貝爾文學獎時,說它是一種災難,並躲避媒體,沒有親自領獎。第二,愛讀書的美國作家桑塔格生前把拉斯洛描寫為「當代的末日預言大師」。第三,拉斯洛最崇拜的作家卡夫卡也是我們耳熟能詳的愛讀書作家。三個人都與「愛讀書」有關,本文專談拉斯洛有關閱讀方面的事。
拉斯洛在知道得獎之後,發表對閱讀的看法說:「沒有幻想的生活,會是絕對不同的生活。讀書、享受讀書,以及因為讀書而變得更富有,會給予我們力量,讓我們在世界上這種很艱難、很艱難的時光中活下去。」拉斯洛提示,深而廣的閱讀就像一種旅程,或像與文本之間的對話,而他的作品意在讓讀者停留在永無止境的波浪上。他強調,文學的真正危險是「冷漠」,而不是如同赫曼.赫塞和安伯托.艾可所認為的是「科技」。他說,器械對文學而言並不危險,人對文學而言才會是危險的,例如不讀書的人。在2008年的一次訪談中他說,「產品多好或多壞並不重要,事實是,人們不再閱讀。美國有百分之四十的人去年只讀一本書或不到。」這就是他所謂的「冷漠」。
雖然拉斯洛不像波赫士或卡爾維諾那樣,寫出那麼明顯以「書」或「對書的喜愛」為主題的作品,但他的作品中至少有三部略微涉及閱讀或文學。《抵抗的憂鬱》(The Melancholy of Resistance)的主題不是「對書的喜愛」,但主角是一個沒落的王子,熱烈地喜歡閱讀。《撒旦的探戈》(Satantango)雖不聚焦在「閱讀」,卻可以說是「在探究文學有能力在一個沒有意義的世界中提供意義」。一些學者認為他的短篇小說集《西王母下凡》(Seiobo There Below)有些段落反映出閱讀對於了解這個世界的重要性。
我們現在就來探討影響拉斯洛的作品,或他所喜歡讀的作品。
相傳為古希臘吟遊詩人的荷馬。藏於大英博物館。(shutterstock)
第一本應該是荷馬的《奧德賽》。拉斯洛在一次受訪中說,「我也完成了我從一開始就想寫的一本書,因為從年輕時代以來,我就很敬仰荷馬。去年秋天我到亞得里亞海岸的達爾馬提亞旅行,到了亞得里亞海的一個島,忽然想起《奧德賽》的一則神話,寫了一本有關這則神話的書。」這本書就是中篇小說《追逐荷馬》。此書使用《奧德賽》的主題,包括「逃離」、「追逐」,以及「成為短暫時刻的囚犯」,寫出在亞得里海的一則歷險記。當主角聽到一個嚮導一面大聲念出荷馬的作品,一面提出評論,他就發現了一陣子潛在的解脫。總之,從這部作品可以看出荷馬對拉斯洛影響之深。
2013年受訪時,拉斯洛指出,他早期閱讀奧地利作家伯恩哈德(Thomas Bernhard)的作品《霜》和《石灰廠》是很棒的經驗,讓他留下很深的印象,也影響他的寫作。他們兩人都使用很長又很迤邐的句子,背景都是淒清的中歐。
2015年受訪時,拉斯洛表示自己受到同樣是匈牙利作家的克呂德(Gyula Krúdy)所影響。克呂德作品《辛巴達的冒險》中的世界,讓拉斯洛的讀者覺得眼熟。
拉斯洛曾這樣讚美匈牙利作家和印象派文學代表人物科斯托拉尼(Kosztolányi Dezső)的作品《夜神科爾內爾》:「如果任何人確實想要寫匈牙利的歷史,那麼他一定會選用科斯托拉尼《夜神科爾內爾》一書的第一個具但丁神韻的句子,做為作品的卷首語:簡言之,它是以匈牙利語寫出的最美妙句子。」《夜神科爾內爾》想必是拉斯洛很喜歡的作品,也對他自己的作品造成一定的影響。
在有名的網站「文學中心」(Literary Hub)有一篇文章,名為〈我們並沒有要求,但總之拉斯洛推薦了八本書〉。文中說,「我們詢問廣受喜愛的匈牙利作家拉斯洛提供他最喜歡的短篇小說書單(經由他的美國出版社)……沒有人期望他會有所回應,我們不期望,他的出版社也不期望。」結果,出人意表地,他有回應,他推薦了八本書,包括波蘭作家斯塔休克(Andrzej Stasiuk)的《去往巴巴達格》,加上另外四本匈牙利作家的作品、一本羅馬尼亞作家的作品、一本塞爾維亞作家的作品。當我看到第八本的美國作家品瓊(Thomas Pynchon)的作品《叫賣第49組》,我忽然覺得像是掙脫東歐的迷霧,見到了日升。
有了美國的品瓊開了頭,我們終於知道拉斯洛也讀東歐以外的作家。美國方面,他在《西王母下凡》就引用了品瓊在《抵抗白晝》中的一個段落做為卷首語。他想必讀過品瓊的《叫賣第49組》和《扺抗白晝》。此外他說,他1970年代住在共產主義的匈牙利時,讀過美國作家福克納的作品,受到了他的影響。
英國方面,拉斯洛讀過影響他很深的作家麥爾坎.勞瑞(Malcolm Lowry)的《火山下》。他在當礦工和守夜人時讀這部作品,有一段時間把此書稱之為他的「聖經」。在拉斯洛2022年的中篇小說《為宮殿做的準備工作》中,有一個角色提到「醉鬼勞瑞與他的《硝酸銀》」,暗指勞瑞的其他作品。
普魯斯特。他與拉斯洛小說中都有標誌性的長句。(達志)
根據最近一期的《巴黎評論》,拉斯洛在較年輕時,曾讀法國作家普魯斯特的作品,雖然沒指出是哪部作品,但普魯斯特的作品影響拉斯洛是可以斷言的,因為這兩位作家都喜歡寫又長又複雜的句子。
里爾克。其作品《杜英諾哀歌》、《給奧菲厄斯十四行》和《給青年詩人的信》對拉斯洛有重大影響力。(達志)
拉斯洛曾指出,德國的里爾克對他有重大影響力,尤其是里爾克的《杜英諾哀歌》和《給奧菲厄斯十四行》,並說里爾克的《給青年詩人的信》對他的藝術發展有很大影響作用。
杜思妥也夫斯基。他啟發拉斯洛創造一些角色的靈感。(達志)
俄國方面,杜思妥也夫斯基作品《白癡》中的米希金王子,啟發拉斯洛創造一些角色的靈感,而《罪與罰》、《卡拉馬助夫兄弟們》和《群魔》則是他嗜讀的作品。
拉斯洛喜歡中國的詩人李白在詩中詠頌酒、月、生命及離別,到中國旅行時,「都要沿著李白曾走過的足跡,不管遇到誰,逢人就聊李白。」
卡夫卡。拉斯洛和卡夫卡作品都透露出一種黑暗的幽默感,並探討形而上的黑暗和混亂。(達志)
我把卡夫卡放在最後,也許是「好酒沉甕底」的潛意識在作祟。拉斯洛曾說,「沒有卡夫卡,我就不會存在。」卡夫卡的《城堡》對拉斯洛而言,是除了勞瑞的《火山下》之外的另一部「聖經」。拉斯洛的作品跟卡夫卡作品的類似之處是:兩者都透露出一種黑暗的幽默感,並探討形而上的黑暗和混亂。兩人因同氣相求,所以拉斯洛說,「當我沒有在讀卡夫卡時,我是在想卡夫卡。當我不在想卡夫卡時,我就錯過想到他。在錯過想到他一段時間後,我就把他取出來再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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