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凌美雪/專題報導
電影裡常可看到某些時代的西方紳士動不動從身上掏出一枚懷錶,看時間,同時彰顯身份與品味。懷錶至今仍是許多人喜愛收藏或攜帶的老派時尚。就在懷錶傳入中國的時期,還有另一種獨具個人品味與實用功能的隨身物件,即「鼻煙」。只不過最初西方人用的是「鼻煙盒」,到了中國發展成以「鼻煙壺」來盛裝,富麗細緻,在宮廷裡蔚為時尚,至今同樣是國際拍賣會最受歡迎的掌中把玩文物之一。
認識「鼻煙壺」,大約可從「鼻煙」與「鼻煙壺」兩個方面來看,至於觀賞「鼻煙壺」,當然要到故宮了。
關於「鼻煙」的特色與用途,最常聽到的故事莫過於《紅樓夢》的一段文字,晴雯因受涼「鼻塞聲重,懶怠動彈」,寶玉便命麝月取鼻煙來,「給他嗅些,痛打幾個嚏噴,就通了關竅。」麝月果真去取了一個金廂雙扣金星玻璃的一個扁盒來,寶玉揭翻盒扇,裡面有西洋琺瑯的黃髮赤身女子。盒裡盛著些真正「汪恰洋菸」(庚辰本在「汪恰洋菸」下有雙行墨批:「汪恰。西洋一等寶煙也。」),晴雯用指甲挑了些嗅入鼻中,「忽覺鼻中一股酸辣透入囟門,接連打了五六個嚏噴」,然後便覺得痛快了。晴雯不僅笑說「了不得,好爽快!」還忙拿一張張細紙擤鼻涕。
據了解,鼻煙最初用「菸」草,但與癮君子嗜用的「洋菸」完全不同,故宮最近的「鼻煙壺」大展策展人器物處侯怡利副研究員兼科長表示,鼻煙因未經燃燒,不會產生尼古丁,因此,也不會有抽菸的傷身問題。若要說「鼻煙」之所以稱為「煙」,或可說因為「體輕如煙」更為貼切。清代著名醫藥學家趙學敏在著作《本草綱目拾遺》一書,便把鼻煙列為中藥之一,指出:「西洋出鼻煙,上品為飛煙,稍次則為鴨頭綠色,厥味微酸,謂之豆煙,紅色為下。」
這種源自西方的鼻煙(snuff,早期翻譯成「士拿乎」),以發酵煙葉細末調香而成,服用時將粉末直接吸入鼻中,有通嚏輕揚之效。既是當時宮廷與王公貴族之間抗疲醒腦的舒心良方,也是旅行便攜、居家賞玩愛不釋手的時尚單品。
國立故宮博物院典藏許多清代宮廷製作精美的鼻煙壺,繼2012年「通嚏輕揚—鼻煙壺文化特展」之後,睽違7年再推出「士拿乎—清宮鼻煙壺的時尚風潮特展」,一次展出368件各類材質的鼻煙壺,堪稱最盛大的一次鼻煙壺特展。展覽從清代宮廷工藝技法的突破創「新」、各類材質運用的豐富技「藝」,以及日常使用鼻煙壺的情「境」,將清代微型工藝集錦於方寸小瓶之間,讓人見識到這掌中文物不凡的品味。
必看經典之作,如清雍正〈玻璃胎畫琺瑯彩竹節式鼻煙壺〉,是故宮典藏唯一一件雍正款玻璃胎畫琺瑯器,器底書「雍正年製」楷體4字,全器乳白色玻璃作竹節造形,竹節上有小蟲2隻,設色仿斑竹點點褐斑,模樣精巧可愛。
另有在題材、配色到裝飾紋樣處處可見匠心獨運的展件,如玉蜀黍、玉荔枝、玉茄、玉瓜等造形自然寫實的鼻煙壺,不僅為古時文人生活增添情趣,如今看來也十足可愛討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