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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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編動物園 原來是女兒

2016/09/03 06:00

年輕魂

「下蛋!」才剛走進陽台,就被眼前令我震撼的景象嚇得大叫,哥哥弟弟聽到我的聲音,在第一時間從客廳趕來,順著我的手指看過去,跟著驚呼:「肥Q是女的!」

沒錯,我那養了四年的寵物,一直以來將牠視為自己親生兒子般扶養長大的八哥,在某一天突然下了蛋。怎麼會?每次拍起照片,牠昂首挺胸,威武地站在我的手臂上,那高傲的模樣比起老鷹,有過之而無不及;沒想到,前幾天不過吃幾條麵包蟲,就因為營養太豐沛導致排卵的反應,終於洩漏出性別。

我這個當爸的,頓時有如晴天霹靂。

那一年,高二。

早自習時間,教室走廊突然飛來一隻不停唱著歌的囂張小鳥。那時候大家上課的心思全被拋到九霄雲外,各自渴望著一睹為快,下課鐘剛響,我們便全部衝出去團團圍上。

想不到竟是一隻八哥。

還是一隻不懂害臊的八哥,不閃不避,就這樣隔著小花圃,保持看得見卻摸不到的距離,任憑大家觀賞。鳥類通常是膽小的,我猜牠可能餓壞,所以撕下一小塊正在吃的吐司伸出去,果不其然,牠馬上從小花圃後方衝上前叼走。

然後……然後開始不要臉地往我頭頂上飛!無論怎麼趕也趕不走!

直到走廊過於熱鬧,惹來樓下的教官上來訓斥,用點名簿揮走造成騷動的主角,事情才得以落幕;但晚自習,牠又驀地從窗外飛來,在教室盤旋幾圈然後降落在我的頭上。全班哄堂大笑。最後因為老師的建議,我將八哥帶回家養了。

一養,就是四年。

因為吃了一塊吐司,就將整個鳥生奉獻給我,每次想到這隻毫無節操的臭小子,我總會不自覺地傻笑。如今肥Q產下一顆蛋,如同一場沒有經過手術的自宮,照顧多年的兒子突然變性,任哪一個家長恐怕都會無法接受。

然而驚喜又失望的情緒,卻因為看到兩腳牢牢地抓著棲木,羽毛黝黑,蓬鬆地像一顆黑色圓球,歪著頭用大眼珠盯著我們的肥Q──那傻里傻氣的模樣,頓時煙消雲散。

「記得多換幾次水,女生愛洗澡。」大哥說。

「別再教她沒水準的髒話。」弟提醒。

「廢話,女兒耶!」我。

孩子健健康康就好。當父母的心情,在今天終於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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