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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2-2）【藝週末．藝週推薦大展】窯物映千秋，以皇帝之名流傳─故宮南院「花樣何處來」、「謎樣景泰藍」特展
清乾隆金胎掐絲琺瑯嵌畫琺瑯西洋人物瓶一對。（故宮南院／提供）
文．攝影／記者林宜樟
景泰藍真偽之辨 「謎樣景泰藍」
乍聞「景泰藍」，腦海裡聯想到的是一種有如「Tiffany Blue」的浪漫色彩，帶點詩意、帶點古老的意味；其實它，不是浪漫藍，也不是憂鬱藍，而是因明代景泰年間的掐絲琺瑯工藝受到鑑賞家佳評，讓「景泰藍」成為其代稱。
但世間留存絕大多數的「景泰款」（器物有景泰年製落款），卻非景泰年間作品，而將掐絲琺瑯推至興盛，竟是清代乾隆皇帝的傑作！這其中的典故與奧妙，在國立故宮博物院南部院區「謎樣景泰藍」大展中，可一探究竟。
清乾隆掐絲琺瑯龍紋筆山。（故宮南院／提供）
欲瞭解景泰藍，必須從掐絲琺瑯談起，策展人故宮器物處助理研究員胡櫨文解釋，此工藝於元代自拜占庭，經信奉伊斯蘭教的地區傳入中國，是指在金屬胎上以絲線勾勒圖樣，反覆填燒琺瑯釉，再經打磨成器，技法曾被稱為「發藍」、「法藍」。展品「十四世紀 掐絲琺瑯觚形瓶（景泰款）」雖鑄「景泰年製」，但應為元代或明代早期，可能是故宮收藏中年代最早的掐絲琺瑯。
14世紀掐絲琺瑯觚形瓶。可能是故宮收藏中年代最早的掐絲琺瑯。
景泰年間真品罕有 乾隆成興盛景泰藍推手
明景泰帝在位僅7年，「景泰藍」為何成為掐絲琺瑯的代名詞？胡櫨文指出，景泰年間鑑賞家王佐在增補《格古要論》曾言「今雲南人在京多作酒盞，俗呼曰鬼國嵌。內府作者細潤可愛。」晚明尚古潮流刺激古物市場，古董商人因而將景泰琺瑯與宣德爐、成化瓷、永樂漆器並列為珍寶，市場上「景泰藍」頓時火熱。
古董市場上有大量「景泰款」掐絲琺瑯瓷器出現，卻多是偽款，真正於景泰年間所製的「景泰藍」近乎失傳。胡櫨文說，由於景泰時期留下文物極少，不易比對，前國立故宮博物院副院長、震旦博物館館長張臨生曾專文研究，收藏量龐大的故宮，僅「十五世紀 掐絲琺瑯番蓮紋盒（景泰款）」被認為有宣德餘韻，依形式不會晚於成化，最有可能為景泰年間的作品。
17世紀改裝掐絲琺瑯番蓮紋壺尊（景泰款）。（故宮南院／提供）
要分辨景泰藍的年代，可從釉色來看，通常隨著年代變化增多，到清代乾隆皇帝時達高峰；胡櫨文解釋，乾隆皇帝喜愛賞玩古物，他還熱衷要求宮廷匠人依其喜好製作掐絲琺瑯，因認為明代掐絲琺瑯僅7、8種釉色，乾隆8年時發出命令，要求內務府試燒顏色，釉色增加至18種，此時期掐絲琺瑯用色甚至可能超過20餘種，如「清 乾隆 掐絲琺瑯番蓮紋扁蓋銚」，就有青金石藍、松石綠、孔雀石綠、鵝黃、鮮紅、瑩白、草綠、銘黃、淺紫、黑及粉紅，色彩豐富。
掐絲琺瑯番蓮紋扁蓋銚。乾隆時期的掐絲琺瑯，色彩豐富，連粉紅色都呈現。
胡櫨文說，乾隆篤信藏傳佛教，信仰呈現於器物，藏傳佛教強調鍍金，宮廷工匠將掐絲琺瑯鍍金達5、6遍，如「清 乾隆 掐絲琺瑯蕉葉紋觚」，全器露胎處均鍍金，紋樣、風格誇張矯飾；乾隆也重視掐絲琺瑯的規律、對稱，從「清 乾隆 掐絲琺瑯番蓮紋爐」就可見紋樣對稱規整之感；雖有文人認為「俗氣」，但從工藝角度，此時期掐絲琺瑯工序繁複，工匠達成乾隆的要求，更可見技術之高超。
掐絲琺瑯番蓮紋爐。此器物可見乾隆重視紋樣對稱規整的感覺。
走訪此展，才知「景泰款」多為「非景泰」，景泰年間真品罕有；在展中見識乾隆時期各款掐絲琺瑯的多變形式，有仿古的「清 乾隆 掐絲琺瑯雙羊尊」，還有揉合東方與西洋風格的「清 乾隆 金胎掐絲琺瑯嵌畫琺瑯西洋人物瓶」，原來，乾隆皇帝才是那位發展「景泰藍」至巔峰的推手。
掐絲琺瑯雙羊尊。乾隆時期仿古的掐絲琺瑯造型。
然而「景泰藍」不會變成「乾隆藍」，它在古文物、藝術界已成為傳說、神話，當政7年、年僅28歲便被廢且去世的景泰帝，竟因「景泰藍」而在世間「名」傳千古，成為華人工藝精品的代表，這確實，是一種謎樣。
掐絲琺瑯番蓮紋爐。此器物可見乾隆重視紋樣對稱規整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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