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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藝週末．藝週表藝人物】承傳統、創新局─唐美雲《冥遊記》新繹武則天
《冥遊記─帝王之宴》國家文藝獎得主唐美雲（右）反串旦行飾演一代女皇武則天，「人間國寶」小咪（左）飾演唐高宗李治。（柯炳輝攝影）
文／千北人 圖片提供／唐美雲歌仔戲團
1998年成立的唐美雲歌仔戲團，至今已走過四分之一世紀，一路不斷求新求變，今年更以電視劇《孟婆客棧》獲得57屆金鐘獎「戲劇類節目創新獎」。身兼團長、製作人、演員多重身分的唐美雲，今明2天在台中國家歌劇院，她也將在25週年大戲《冥遊記─帝王之宴》中由小生反串老旦，挑戰飾演一代女皇武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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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獲獎的《孟婆客棧》改編唐美雲歌仔戲團2018年的同名作品，由陳建星編劇、吳念真擔任總導演，以現代手法描述奈何橋畔的孟婆客棧裡，往來過客在轉世時如何被記憶羈絆，是一齣結合歌仔戲與音樂劇的新形態歌舞情境喜劇，除了王金櫻、小咪等戲曲演員之外，還邀集蔡振南、林美秀、方馨、許富凱等演員、歌手跨界演出，今年一共入圍4項金鐘獎。
《冥遊記—帝王之宴》創作靈感來自敦煌變文《唐太宗入冥記》。（柯炳輝攝影）
《光華之君》、《孟婆客棧》連續得獎
「劇團的座右銘是『承傳統，創新局』！」唐美雲說，歌仔戲發展約100多年，是比較年輕的傳統劇種，也比較沒有包袱、約束；歌仔戲在各個年代有不同改變，都為當代留下紀錄，也留下好的作品；創新不易、得獎更難，得到創新獎是很大的鼓勵，評審肯定用傳統戲做基礎來改變的想法，很多不看歌仔戲的年輕人，也都因為《孟婆客棧》開始追歌仔戲。
唐美雲說，歌仔戲從她父母親那個年代，經歷內外台、廣播、電影、電視，到現在所謂精緻劇場回歸，以前台上可能只有4大件樂器，現在有一整個國樂團，在音樂層次與線條上的呈現不一樣；以前可以一桌二椅，現在換到大型劇院演出，當然會因應場地做出改變，「就像一個原本就很漂亮的姑娘，只是為她妝點、打扮得更漂亮，讓更多人喜歡。」
疫情也是時代給予的挑戰，改編日本古典文學《源氏物語》的《光華之君》，去年獲得傳藝金曲獎「最佳團體演出」、「最佳導演」與「最佳編劇」3項大獎，原本10月要在國家戲劇院加演4場，但因演出人員確診，在票房完售的狀況下被迫取消。
「疫情已經2年多了，原本還很感恩沒遇到，但一想到就來了，當下要做出決定真的非常困難。」唐美雲指出，對於戲曲而言，很多戲碼是因人設戲，為某位演員量身打造，因此沒有準備AB卡司的想法，一旦有問題發生，只能選擇停止、對觀眾負責。
唐團25週年大戲 《冥遊記─帝王之宴》
「《冥遊記─帝王之宴》邀請國光劇團的頭牌老生唐文華，跨界演出唐太宗李世民，為他量身設戲，放眼現在歌仔戲圈中，能夠演好這個李世民的，唐文華是唯一人選，經過他的刻畫、詮釋、揣摩後，別人也難以復刻！」唐美雲說，地方戲曲以語言來區隔所有劇種，但一位優秀的演員不會受限於此，是可以跨界演出、釋放出最好的能量！
《冥遊記─帝王之宴》唐團25週年大戲，特邀國光劇團當家老生唐文華跨界合作，飾演唐太宗李世民。（蔡奉瑾攝影）
《冥遊記》是唐團25週年大戲，描述晚年的女皇武曌（武則天）做了一個噩夢到地府去，遇到過世的李氏家族的皇家成員們，包括唐太宗李世民、她的丈夫唐高宗李治，婆婆長孫皇后，還有她的2個兒子，從皇帝一下子回復家族裡的女性角色，但如今的她已經75歲了，比所有人過世時的年紀都長，展現出武則天不同於以往的複雜面向。
《冥遊記─帝王之宴》傳藝金曲獎最佳編劇得主陳健星的巧思奇想，讓李世民（右）與武則天（左）再度重遇。（柯炳輝攝影）
「看似嚴肅的歷史故事，卻走黑色喜劇的風格；下半場如果入戲，甚至會讓大家淚流滿面。」唐美雲分析，這趟冥界之旅對武則天而言，是一趟人生觀改變之旅，她不再是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身分地位最卑微的小媳婦，讓她對於人生以及帝王之位，有了一些不同的看法。
「就一個演員而言，飾演武則天最難的地方，是親眼面對她最疼愛的兒子李賢，在她面前自盡的那一幕！」唐美雲解釋，歷史上關於李賢之死眾說紛紜，但武則天並沒有親眼看見兒子自盡；《冥遊記》則讓一位母親的心疼、痛苦，活生生被看見，這個轉折也成為她讓位的動機：她捨不得把這條坎坷的路，複製給女兒去繼承，而還給大唐的皇位繼承人。
《冥遊記—帝王之宴》，中生代戲曲演員李文勳飾演唐朝太子李建成。（柯炳輝攝影）
歷史上武則天為自己立了一座無字碑，因碑上未刻一字而得名，至於為何立無字碑的原因，歷來說法不一，有人說武則天認為自己的功德是無法用文字來表達的，也有人說她自認罪孽深重、對自己稱帝感到愧疚。唐美雲認為，無字碑表現出武則天坦蕩蕩、無愧於心的態度，任憑後世評判，她都可以面對，「這一路真的很了不起，當初換做別人去了感業寺出家，還有可能如願回到宮中，甚至踏上帝王之路嗎？」
唐美雲說，以前沒有任何一部電視劇、電影或舞台劇這樣呈現過武則天，哪怕她看似威風凜凜，其實內心的世界還是一位好太太、好媽媽；換一個角度來看，她就是一個女人。
《冥遊記─帝王之宴》，在冥界重新聚首的一家人，武則天再次面對皇室家族間的諜對諜，也意外揭露不可觸碰的家族禁忌。（柯炳輝攝影）
努力持續傳承 回到歌仔戲最輝煌年代
除了不斷創新之外，唐團也持續為傳承而努力。唐美雲說，外台歌仔戲很風行的時候，很多人在台上練出一身本事，能展現即興演出的功力；後來有了前身是復興劇校的戲曲學院，培養出科班扎實訓練的功底，兩者各有優缺點，「但重點在於出師、畢業以後，所參與的劇團及承擔的工作，才是這些種子能否成為大樹的關鍵。」
「戲曲演員訓練培養真的不容易，沒有個1～20年沒辦法！」唐美雲表示，以前在學校帶的學生，畢業以後很多又回到學校擔任老師，也有的直接到了劇團，經過很多年的訓練參與，演出經驗越多、幫助越大，慢慢讓觀眾朋友看到他們、認識他們，「一定要有耐心，就像前輩說的：『戲棚下站久了就是你的』， 但是你就要站對地方，慢慢地看，最後這個棚頂就是你的了 。」
「培育年輕人還是要回到傳統戲的基礎。」唐美雲說，感謝國立傳統藝術中心近年來不斷有習藝生的培訓計劃，除了上課訓練外，「以戲代練」也很重要，從中學習戲曲的基本功，奠定傳統的基礎後，再同步接觸創新的大戲，「希望未來台灣各地的劇院，可以同時都有歌仔戲上演，回到爸媽口中歌仔戲最輝煌的年代！」
《冥遊記—帝王之宴》由中生代新生代優秀的戲曲演員杜健瑋（右一）飾演狄仁傑，范心瑜（右二）飾演張易之，吳宜蓁（左一）飾演張昌宗。（蔡馥伃攝影）
唐美雲小檔案
．台灣反串歌仔戲名伶，精擅生角與三花等行當，曾擔綱河洛歌子戲團當家小生。
．出身歌仔戲世家，父親為「戲狀元」蔣武童，母親唐氷森與趙美齡等姐妹皆投入歌仔戲表演。
．1998年創立唐美雲歌仔戲團，致力於新編歌仔戲目，並嘗試跨界表演形式。
．曾獲頒第16屆國家文藝獎、第36屆金鐘獎最佳女主角獎、第29屆傳藝金曲獎「年度最佳演員獎」。
《冥遊記─帝王之宴》唐美雲定裝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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