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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書與人】 小說家,是她硬幣的另一面 - 柳丹秋談《波間弦話》

2022/12/09 05:30

小說家柳丹秋。(胡舜翔/攝影)

柳丹秋新作《波間弦話》。

專訪◎郝妮爾

柳丹秋是筆名,真實的名字與這幾個字沾不上邊,但是,「取了名字就是要用的。」她說,她用在小說家的身分上。

關於柳丹秋,資訊有限,作者欄位也是少少幾行字。她這個人把現實的工作和寫作生活分得很開,如同硬幣的反面──往上拋擲,然後落地──我們是看到寫作這一面的人。

「我不想被不相干的人、或者是對文學沒有興趣的人當做茶餘飯後的八卦。」她說,因此工作場域,她就活成硬幣的另一面。

關於小說家柳丹秋,問得再多,最後總是只能得到幾個關鍵字:讀者、觀眾、寫字的人。好吝嗇於作者欄的說明啊──忍不住讓人這麼想。

讀完《波間弦話》,明明是三十萬字大部頭的作品,照理來講應該覺得飽足了,偏偏文字餘韻常在,總想要多撿一些創作者的背景,探問此人來自何方?怎麼能夠使用清麗的中文、自然遊走於日本傳統文化?如何能夠將三味線製琴的細節交代得栩栩如生?她若非文學科班、起碼是音樂能手。孰料二者皆非。柳丹秋原來是珍視文字的人,因此《波間弦話》的三十萬字,句句有其必要性;至於不該多給的地方,她亦不囉唆──如同其作者欄的說明,先是讀者,然後是觀眾,此刻是寫字的人。「這還不夠準確嗎?」她問。

她寫字,目的不在成家。問及目的?也無目的可言。「日本有很多人,下棋是用寄明信片的方式。我今天動了一步,寫下來,寄給我的朋友,他看了之後也動一步,寫上去再寄回。這樣下一盤棋要好幾年,思考棋路怎麼走的時候也很痛苦,但問他們有什麼目的嗎?也沒有。」柳丹秋說:「我覺得人生沒有所謂『意義』,價值的存在也不為什麼。我寫作也是其中一個例子:存在,但是不為什麼。」

好吧。雖然如此,我還是想貪心一點,若能替這位作者多寫一筆介紹,希望能加上這一句:「唱反調的人。」

唱反調的寫作

「你看得出來我是一個喜歡唱反調的人。」柳丹秋說。

《波間弦話》是一部從頭到尾都在唱反調的作品──開頭浩浩湯湯拉出一個架空的史觀背景,假設日本二度統治台灣,上下分做北島與南島,開篇聚焦(本是台灣的)南島,引出鄭成功的地名史話,企圖心看似非同小可,然話鋒一轉,讀者被一名初來乍到的女性牽著走;再一個急轉彎,第二位女主角接棒出場──你以為「主角」正式登場了嗎?說時遲那時快,全篇點題之要角、與三味線羈絆最深的第三位女性,無預警登場。

這若是影集,觀眾已經要轉台;若是戲劇,群眾也按捺不住焦躁。人人都想站起來問:「這主角兜兜轉轉,讀者該跟在誰的屁股後面啊?」但這是小說,小說相對安靜,讀者只管看下去,竟爾就接受了這層翻轉。

柳丹秋說那是一個俄羅斯娃娃構造的設計,一層裹著一層,最外顯的人物不是主要的行動角色。

另一方面,柳丹秋研究所念的是戲劇,她說:「愈是讀劇本我愈是知道小說不必這樣想。劇本有它自己的結構,除了荒謬劇之外,因果關係都扣得很緊,主角一定要有所行動、不展開行動的不是主角。但是寫小說,我知道我不受這些限制。」她的小說非常自由,自由得就像是柳丹秋對於生命的詮釋一樣,「我覺得人生沒什麼因果關係,也沒有必然的邏輯。好事壞事發生的時候你未必能夠解釋,有些困境不管遇到多少幫助都走不出來,有時候不去管它,突然就春天到了草木發芽……」

主角如此,背景設定亦然。她聽說有些讀者是衝著架空歷史買的書,「而且期待裡面會提到政治、台灣史的議題。我只能說抱歉讓你浪費幾百塊。」柳丹秋做為一個寫字的人,第一時間思考的是她讀者的身分,自己愛讀什麼就寫作什麼,關於政治,她覺得現有的文學著作已談得太多:「但我們還有生活要過。我想看的是那樣的歷史時空下,老百姓會過著怎樣的生活?」

要做惡夢,那就大家一起

但若說她的唱反調是一個空頭釣餌,那倒不然。柳丹秋的創作思維縝密,雖然說她平時不喜剖析自己,然其創作直覺驚人。問她落筆前的架構概念?她只回覆:「我有想到可能會很長,會出現好幾個人物。」再沒其他。不過挑出書中的細節深究,每個提問都能釣出一串想法。

例如:若不僅只是唱反調,架空的史觀為何是書中之必然?

她的回答是:三味線。

「三味線很短命,是一種很快就會壞掉的樂器。」她說,如《波間弦話》寫下的,演奏者是直接以撥弦敲木頭,木頭在演奏過程中不斷耗損、變薄,與小提琴的狀況不同,小提琴是架高琴弦、撩撥琴弦,因此不傷及本體。換句話說,柳丹秋答:「三味線是只有『此刻』的樂器,我要營造的氛圍就是:『你只有現在,其他不要想。』」

柳丹秋回憶,同輩中人,多喜日本文化,懷念日本時代之人亦有,她說:「OK要做惡夢大家一起做,假設被日本二度統治,我們的生活會怎麼改變?」《波間弦話》以(書)身試法。

此般嘗試的結果,最後著眼的關鍵就在於「階級」。

文中所提到,無論是三味線有關之結構,或者日本社會的上下對立概念,整個階級意識乃為小說文眼。柳丹秋解釋:「《波間弦話》最主要就是在談文化接觸、文化摩擦。台日之間最大的差異之一就是這種階級制,三味線只是讓這些話題更聚焦。如果沒有這層架空的時空背景,文化接觸只會發生在很小的一群人身上,例如留學生、或者是商務人。我不要限縮在這幾類人身上,我要強迫兩者接觸,才能去思考這樣的可能性。」柳丹秋說,這就是她所謂的「有惡夢我們一起來做」。

如此一來,柳丹秋說:「你會發現,我們不需要『假如』,我們現在過的就是最好的時代。」此話甫落,以為她瞬間跑錯人設,跳進浪漫抒情的口氣裡頭──且聽她把話說完:「不是因為我們生活過得多好,而是我們沒得選擇。沒有假如,沒有如果,只有此刻。因此我們只能如此相信:此刻就是最好的時代。」

沒有「如果」的現實,允許「假如」的小說。此間的正反亦同時並存,如硬幣的兩面。不在乎因果、不理會邏輯的柳丹秋,對於小說的想像就是應該這個樣子,「有些人會覺得沒有情節的作品也是小說。可是我就會想,如果自己是讀者,會喜歡看到什麼樣的小說?創作的時候,我就往那裡走去。」

因此,我們可以如此讚譽:《波間弦話》就是她做為創作者的自己,獻給身為讀者的自己,一部「長得像小說該有的樣子」的那種小說。●

柳丹秋推薦本書可以佐以鍾玉鳳的跨界琵琶諸作,或生祥樂隊《種樹》、《臨暗》。(柳丹秋/提供)
位於京都市,與幼稚園併設的柳原銀行紀念資料館,為一所介紹部落民與當地歷史的博物館。
博物館內展示該地區曾盛極一時的皮鞋製造業相關道具。
秋分前後田埂上的彼岸花盛放,田地周圍可見防範野生動物的電網。
生息於林蔭下,開黃花的矮雞杜鵑草。
從公路眺望熊野川。
位於新宮市的熊野三山之一,速玉大社。
熊野古道中邊路。
熊野古道附近民家所做八咫烏造形路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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