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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藝週末．藝週推薦音樂會】光榮之聲 ─莊東杰與波鴻交響樂團
目前樂團有80多位團員，有超過20年以上資歷的，也有非常年輕的，分別來自20幾個不同國籍，包括2位來自台灣。
文．攝影／記者凌美雪
旅德指揮家莊東杰自2021年起擔任波鴻交響樂團（Bochumer Symphoniker）音樂總監，以及樂團駐地安妮莉絲．布羅斯特音樂論壇（場館名稱，Anneliese Brost Musikforum Ruhr）藝術總監，成為罕見同時身兼樂團與音樂廳總監的台灣旅外指揮家。
今年9月，莊東杰又將成為台灣第1位率自己的樂團返台演出的旅外指揮。帶著無比期待與興奮的心情，莊東杰說自己很幸運，也希望能與家鄉的樂迷朋友分享這獨特的「波鴻之聲」。
波鴻交響樂團成立於1919年，最初名為「波鴻城市管弦樂團」，主要任務是為歌劇演奏；在荷蘭籍首席指揮伊馮．巴爾斯普爾（Yvon Baarspul，任期1964-1970）帶領期間，樂團人數從17位音樂家快速成長為80人的完整交響樂團，並重新命名為「波鴻交響樂團」。
「安妮莉絲．布羅斯特音樂論壇」大廳可容納約940席。
百年樂團 共創美好
之後，樂團不斷擴增演出曲目並參加國際音樂節，但始終苦惱於無固定屬於自己的排練與演出場館，直到本世紀初，波鴻市政府選定市中心一個閒置教堂做為場館預定地，邀請建築師進行「新包舊」的整擴建設計，同時展開小額募款，從2歐元到數百萬歐元，累計超過2萬名捐助者，終於湊足經費，整整經過大約15年的努力後，擁有3個不同功能與大小展演空間的「安妮莉絲．布羅斯特音樂論壇」，於2016年10月打開了音樂廳的大門，成為當地居民歡迎的談樂聚點。
波鴻交響樂團駐地「安妮莉絲．布羅斯特音樂論壇」，是由閒置教堂整擴建的場館。
在此同時，2015年贏得哥本哈根國際馬爾科比賽冠軍的莊東杰，正以客席指揮身分於歐陸眾多古典名團邀約不斷，並於2018年首度客席指揮波鴻交響樂團後，雙方如「一見鍾情」般合拍。很快地，2020年夏天，在波鴻市長親自見證下，莊東杰與樂團簽訂了3年的合約，2022年底，樂團與市府又提早宣布，莊東杰任期將延長至2026年7月。
有10幾年資歷的樂團首席拉斐爾．克里斯特（Raphael Christ）（前左1）曾在馬勒青年管絃樂團擔任小提琴首席，也曾被任命為琉森音樂節管絃樂團第2小提琴首席，擁有天才型的特質。
「我覺得我非常幸運能夠來到這個地方。」不僅因為這是被德國樂團聯盟評選為規模最完整、待遇最好的A級樂團之一，莊東杰說：「波鴻交響樂團有非常與眾不同的性格，喜歡被啟發、喜歡冒險。我仍然記得我們首次合作演出柴可夫斯基《第五號交響曲》，如雲霄飛車般充滿情感起伏、併發強大能量。當下我就知道，我們彼此的音樂理念一致，而且真的可以進一步一起創造美好。」
莊東杰（左）在樂團首創音樂會前1小時的總監時間，親自擔任導聆，拉近與樂迷的距離，也分享對樂曲的詮釋。
波鴻交響樂團既保有德奧傳統，又能接受新的想法。
德奧傳統 馬勒樂團
被問及波鴻交響樂團的特色，接下總監職務後就帶著全家搬到波鴻生活的莊東杰說，經過2年的密集互動與觀察，他認為波鴻交響樂團既保有德奧傳統，但相較於德國其他樂團，波鴻卻又顯得更具備開放的胸襟接受新的想法。
「樂團最大的特色是願意聽。」排練過程中，時常可見到團員提出問題或看法，與莊東杰交換或確認意見，「找到問題比馬上找到答案重要。」莊東杰說：「願意溝通、聆聽，最重要的是願意接受挑戰。」莊東杰形容自己很享受用比較理性的方式跟樂團相處，而在演出當天擁抱感性，「他們也給我類似的回應。」當然，有時溝通需要耐性，從互相讓步中獲得最大平衡點，也希望藉由這些過程，雙方都能發展出更多可能性，而且，越來越互相了解之後，「我的話可以越說越少。」
莊東杰去年夏天找來聲響專家、錄音師、音樂廳設計師等6位各領域權威，進行了一項特別測試，讓台上團員聲部配置互相交換，最後最明顯的新「定位」，就是把低音大提琴移到最後面，如此最適合新音樂廳的音響，成為現階段名副其實他的「波鴻之聲」。
莊東杰認為，團員最大特色是願意溝通、聆聽，最重要是願意接受挑戰。
談到樂團最擅長的曲目，莊東杰毫不猶豫笑說：「我們是馬勒樂團！」原來曾經演出馬勒作品全集的波鴻交響樂團，「馬勒」不僅是他們的招牌，還有長久以來已成傳統的「不可妥協」之處，莊東杰笑道，即便最初排練時，樂團會跟隨他的建議走一次，但在排練時一步步往樂團的馬勒傳統傾斜，這大概也就是莊東杰所說的「互相讓步」。
在音樂廳通往辦公室的樓梯間，除可看到以前演出馬勒主題的海報，還有歷來團員的「族譜」，據說是一位退休團員親手繪製，更令人訝異的是，這位團員窮盡一生關注在研究馬勒樂譜裡音符標示的所有錯誤，知道今年莊東杰要率樂團演出《馬勒5》，還悄悄地送了一份「資料」，客氣地說：「僅供參考。」
音樂廳場館通道上的馬勒海報。
新樂季重頭戲 率團「返」台
莊東杰將於9月下旬率波鴻交響樂團全員「返」台，莊東杰說，經過2年多的相處，與樂團之間已建立如家人般的情感，猶如「帶家人回老家」，過去回台指揮都是客席性質，舞台上面對的多是陌生的面孔，但這次帶自己的樂團站上國家音樂廳，屆時會有什麼樣的觸動？他自己也很期待。
此行共準備2套曲目，並特邀烏克蘭籍鋼琴家亞歷山大．伽佛利佑克（Alexander Gavrylyuk）來台擔任獨奏。9月27日在台北國家音樂廳、28日在新竹演藝廳，主題「德奧之聲的浪漫傳承」，同一套曲目，包括李斯特《降E大調第1號鋼琴協奏曲》及馬勒《第5號交響曲》；9月30日在高雄衛武營，主題「拉赫瑪尼諾夫經典之夜」，曲目包括《帕格尼尼主題狂想曲》及《e小調第2號交響曲》。
剛考進樂團的台灣籍低音提琴蔡絜伃興奮地說，很幸運可以隨團回台灣演出，除覺得很驕傲，也準備好好跟團員介紹台灣。
波鴻城市小檔案
波鴻（Bochum）位於德國西部的北萊茵─西伐利亞邦，但一個更常見的說法是，它位於非行政區概念的魯爾（Ruhr）工業區中心，人口不到40萬，附近的多特蒙德與杜塞道夫都比它約大上一倍。魯爾區雖在中世紀就發現煤礦，但早期還是以農業為主，直到工業革命以後逐漸成為煤鋼工業中心，加上萊茵河支流魯爾河便捷的水路交通，區內發展出密切的城市群。其中，波鴻更是德國第一個使用蒸汽機的煤礦所在地，可說是魯爾區邁向工業化的起點。然而，隨著煤碳資源北移，波鴻的所有礦井在1970年代就全部關閉。
波鴻市政廳是魯爾區重要的代表性建築之一。
幸好城市早在1950年代就意識到經濟轉型的必要，且加強文化設施，如眾多劇院與全世界最大的礦業博物館等；還有我國駐德國大使謝志偉取得德國文學博士的波鴻魯爾大學，即成立於1962年，不僅是聯邦德國時期成立的第一所國立大學，至今排名仍在很前段。
提到在波鴻讀書時對這個城市的印象，謝志偉接受電訪時說道：「我還記得學校餐廳常可見到劇院的宣傳，提供便宜的票價，鼓勵學生去看表演。」謝志偉認為，無論是大學或劇院，波鴻的文化建設可以說是跟傳統工業區的一種「相反益彰」。尤其上一個世紀末至今益發受重視的環保永續議題，促使魯爾區的城市群再次大團結，包括波鴻在內的53個城市聯合起來，為改寫工業污染的形象，努力描繪出一幅綠色城市的願景，更於2010年一起成為非單一城市的「歐洲文化之都」。
或許也因曾是工業區的背景，此地區較少豪宅宮殿，既無貴族統治的階級概念，也無觀光過度發達的商業氣，更無德國其他大都會的緊繃與冷漠，就像已在波鴻定居2年的莊東杰所說，這裡的人們比較熱情善良，反而跟台灣人的好客特質有點像。
波鴻礦業博物館目前是重要的文化觀光景點。
莊東杰小檔案
1982 出生於音樂世家。國中之前皆就讀音樂班，15歲時獲全國音樂比賽法國號冠軍。
2007 畢業於美國普渡大學統計學系（大四起，向廖年賦學習指揮）。
2009 畢業於美國辛辛那提音樂學院指揮碩士，考進寇蒂斯音樂學院。
2013 班貝格馬勒國際指揮大賽銀獎。
2015 蕭提國際指揮大賽亞軍（冠軍從缺）、馬爾科國際指揮大賽冠軍。德國威瑪李斯特音樂學院最高演奏家文憑。
2018 客席指揮波鴻交響樂團。
2021 德國波鴻交響樂團音樂總監、安妮莉絲．布羅斯特音樂廳藝術總監。
莊東杰在波鴻交響樂團駐地的總監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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