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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週末.藝週推薦展覽】未止於舞蹈,無窮於身體─訪許芳宜談「SOLO身體影像藝術展」

2023/09/16 05:30

許芳宜認為,舞蹈就是為快樂而表達,為自由而表達。(賈崇慶攝影)

文/林昱晴 圖片提供/許芳宜&藝術家

舞蹈電影《我心我行》是以時光雕塑的影像作品,導演姚宏易藉由鏡頭放大了藝術家因舞而凝定目光的過程,帶著你我觀看許芳宜如何沉潛於生活,在她的所見所感所思之間,所有的生活質地或將化為靈感,化為引向本質的生命哲學。在舞蹈之外,當許芳宜不在劇場、不在銀幕上,「身體是藝術」的概念能有怎樣的呈現?宜蘭羅東文化工場的「SOLO身體影像藝術展」,邀請大家一起體驗──藝術的世界無限寬廣,身體的藝術原來可以從自己開始,展期至10月10日。

在電影《我心我行》中,一次次的告別,揭啟了許芳宜人生中踏實前行的信念,13支舞劇記述著她人生中的關鍵時刻,舞蹈是讓她安定釋然的堅實力量,鼓舞著她不知疲倦地征服未知挑戰。而她,不斷在和創傷和解的過程中,屢次探掘身體、精神、心靈的祕密與能量。

13支舞劇記述著許芳宜人生中的關鍵時刻。(蔡正泰攝影)

Salute,向身體致敬

以呼吸、以意識啟動感官,就是舞蹈的開始。《我心我行》片名來自許芳宜2017年在國家戲劇院編導的30分鐘雙人舞作品〈我心.我行〉,「那是燈光設計師林克華幫我的編舞取的名字。至於Salute,就是向身體致敬。這輩子陪伴我征戰最多的身體,是我最嚴厲的老師和最好的朋友。每一個身體,都是值得致敬的,它陪著你一起走完這個人生,很不容易。」

拍電影時,許芳宜回到了新鮮人的心態,她的眼神,有了不一樣的綻放,「電影裡既有真實的生活,也有演出的成分。有一點點像在寫書的感覺,也像自己說故事給自己聽。隨心隨行,然後我走出了這條路,這就是我的路。我們在拍攝過程經歷了很多的溝通,對於這樣的合作,我真心覺得不容易,讓我回想起以前跟阿喀郎.汗、紐約市立芭蕾舞團的超級首席溫蒂.惠蘭(Wendy Whelan)合作的時候。」電影像是可以不斷去回放的人生,但導演姚宏易跟許芳宜說:「我們拍電影,沒有彩排,只有重來。」這是好有意思的一段話,因為劇場和舞台的生活,是不斷地彩排,但是沒有重來。「彩排跟重來之間,剛好是兩個相反的狀態。而留住的是什麼?影像畫面可以不斷重來,但在演出現場,如果你真的留下了什麼,它就會留在你的腦海和心裡一輩子。」

拍電影時,許芳宜的眼神有了不一樣的綻放。(蔡正泰攝影)

導演姚宏易為許芳宜的舞蹈劇場掌鏡攝影,是記錄,也是創作。許芳宜深知舞者如何呼吸,怎樣的旋轉會帶來何種心跳,身體的弧度可能繃緊到何種極限。在電影中,既有舞者身體步步踏實的靈性與詩情,更有許芳宜因跳舞而傷的疼痛彷彿穿透螢幕而來,如此真實地像是發生在你我身上。任憑肌肉多麼疲累,骨骼組織如何傷痕累累,舞蹈所呈現的,依舊是許芳宜對於探索與實踐的渴望。

許芳宜深知舞者如何呼吸,怎樣的旋轉會帶來何種心跳。(蔡正泰攝影)

尋找屬於自己的存在與美好

聚光燈打亮的舞台,是許芳宜的安身立命之地。「有一次人家問我說,你覺得舞台像什麼?我的回答是『家』,舞台給我一種很放心的感覺。放心的意思是,當我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裡的時候,一切就是很理所當然。我可以預知,可以解決台上所有的突發狀況,我也開始理解,站在台上的自在是經過台下很多練習的累積,才有辦法用自己的方法,找到屬於自己的存在和美好。」

《我心我行》裡旋轉的房子,帶有超現實的意味。(蔡正泰攝影)

大眾眼中的即興,在許芳宜來說都是10年功,「因為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所以要做無止境的準備。你希望每一次演出都能如己所願,其實是要經過無數次的練習,練習就像靈感一樣,沒有天上掉下來的靈感。靈感是每一天累積,放在身體的抽屜裡面,你就一直裝一直裝,等到有一天你突然想到某個畫面、聽到某段音樂的時候,你就把它拿出來。它是24小時生活累積來的。」拍電影時面對很大的壓力,許芳宜知道這是她自找的,其實就是為了破除掉很多的慣性,她要打破教條,要暢所欲言,「我們從小被莫名其妙地洗腦,認為舞蹈的編導創作只是某些人的專屬,在舞者來說,沒有創作可言。成為職業舞者後,我意識到了,不一樣的作品,透過不同表演者的解讀與呈現,在詮釋的過程當中,早已融入了屬於舞者自身意識的創作。」想要成為真正好的藝術家或是表演者,你必須要有能力思考,你必須要有自己的思維,「這些思維不代表完全的對或是錯,但是你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然後你開始學習,學習面對你想要的,學習承擔。」在拍電影的時候,許芳宜也面對許多的自我懷疑和問號,「這樣的經驗挺痛苦也挺痛快的,但我的最後底線就是完成我對自己的承諾。在我能夠掌握的過程當中,我會盡力到最後一秒鐘。過了這個關卡後,別人的想法都是其次了。」

許芳宜藉由《我心我行》中一幕冰棺裡的喪禮,宣告與過去道別。(蔡正泰攝影)

不同於一般舞者總是在排練之後,針對教練的點評抄寫筆記,許芳宜說自己只要抄下問題,就記不住身體犯了什麼錯,「我只用腦子記,如果忘記了,就在腦袋裡把舞從頭跳一次,強迫自己回放錯誤,非得身體力行去操作,讓身體思考要怎麼通過那個容易出錯的關卡,這件事情才會真正記在心上。如果只是硬抄,這種刻意的連結,影響力不會大過生根式的連結。」

每個舞者的內心都有一團火,一旦爆發就勢不可擋。說到底,還是關於欲望吧。你是不是真的很想要實現這件事?它會改變你的身心狀態。當你極度渴望的時候,其實什麼都值得,你都不會覺得苦,也不會覺得難。你想完成這件事情的欲望有多強大,那把火就可以燒得多旺。那股欲望是實現一切最強大的燃料。

芭蕾舞者的身體,青春正好的時光。(蔡正泰攝影)

讓藝術創造在身體展開

舞蹈所能表達的,從身體到運動,從記憶到情緒,既是抽象的,也是流動的,同時蘊藏著力量,從能量傳遞到情感互動都格外強烈,藝術創造就在你我的眼前展開。羅東文化工場天空藝廊的許芳宜「SOLO身體影像藝術展」讓身體本身的純粹成為藝術最高的境界。對許芳宜來說,舞蹈從來都不只限於舞台上的技藝表現,日常的一舉一動舉手投足都是舞蹈,身體才是核心。

「SOLO身體影像藝術展」現場的裝置投影。

舞蹈就是為快樂而表達,為自由而表達。不論是舞蹈或藝術,許芳宜的「SOLO身體影像藝術展」嘗試將美學殿堂最高階的語言,轉換、還原成大家都易於嘗試與理解的行動語言,「不要講太多偉大的道理,我的初衷就是好好看、好好玩,這樣就好了。如果透過展覽,有任何自己認為的藝術或哲學,那麼就留給我自己,當我想要慢慢寫寫字,或是想要跟你說說話的時候,我就可以拿出來分享,不需要給民眾太多的壓力。我們不需要擔心別人笑你的感覺和反應,你才有機會去養成你的品味。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品味。」許芳宜想邀請大家走進展場,看一看、玩一玩,體驗那充滿情感與啟發的開心時刻。生活裡就是需要一些「不以為意」。這樣的時刻,發生了,體驗了,過去了,不必再附加什麼隱喻和意義。人都需要這樣的時刻,它是一種從他人目光當中的解放,是與自我的坦然相處。

許芳宜開心地觀看展覽現場觀眾與裝置的互動。

每個人都是一個表演者。在自己的人生舞台,你當然是人生的主角,是最重要的創作者,也是最重要的表演者。許芳宜總是不斷自問:「屬於你的人生舞台,這80年、90年、100年,你要怎麼樣去打造屬於你存在這個世界上的藝術?這個身體、這個人生,你是唯一有權利、有動力去打造的,你要怎麼拋光打亮?你要怎麼造型?你是自己唯一的主角,做『SOLO身體影像藝術展』,最終還是要回歸到人的個體來談。」每個獨立的個體都是一個SOLO的存在,都會有自己與眾不同的光芒,但是你要怎麼發光?你要的是炫光或是寶石光?你要的是什麼?這些都是你自己的選擇。當用展覽的形式與大家分享這些觀念時,許芳宜就想要更天真一點,再簡單輕鬆一點,其實就是回到人生相當本質的部分。

身體要快樂,不管時代怎麼變化,你知道你要的快樂是什麼嗎?「當身體有了力量,腦袋就變得有力量。我覺得身體要快樂,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動起來,一旦動起來,很奇妙地,你自然而然就會笑了。」時間會不斷改變身體的樣貌,但時間無法停止身體繼續創造。

我們都知道快樂是什麼,有時候一個微笑也可以像跳舞。

許芳宜小檔案

1971年 生於宜蘭,曾擔任美國瑪莎葛蘭姆舞團的首席舞者,被媒體譽為「美國現代舞之母瑪莎.葛蘭姆的傳人」,亦曾參與雲門舞集。

2007年 第11屆國家文藝獎舞蹈類得主,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受獎者。

2011年 成立「許芳宜&藝術家」,與國際頂尖藝術家合作。

2012年 推廣「身體要快樂」計畫,帶著更多人的身體一起快樂動起來。

2018年 許芳宜親撰作品《我心我行.Salute》出版。

2022年 以電影《我心我行》榮獲第59屆金馬獎最佳動作設計獎。

2023年 於宜蘭羅東文化工場舉辦許芳宜的「SOLO身體影像藝術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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