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 郭品潔／人總在人的外部

◎郭品潔

◎郭品潔

．

人總在人的外部

做我沒能阻止的我

不透光，依然橫越

觸及烏有兩端

燈，空屋

秋天的一陣雨

非動機，充分的無行為能力

一片千層對切開的祝福說

「人生沒有那些錯誤，

怎麼會有你跟我。」

他們排好新的班表

要求有全部的幾天維持

一週七天每天二十四小時

如果不能你也不能

今晚到來的事實剛從吸菸區回來

換了內褲的灰影清洗朝下挖的手

那隻手挖你未死的部分

指認出局的名單

難道你不想留在深水區

兩腿夾緊尾巴

跟某個穿牆之物交談

敏感如天使的一口爛牙

不讓人看見他不說話的樣子

拿忐忑交換忠誠

接手斷訊的單線作業

是成就也是虛榮的固執

留下隔世的蹤影

原來的地方我們都在

你可以從臉上看見我沒有臉

沒有不屬於我的神色

沒有是──也不是的痛苦

像現在這樣的時分我喜歡醒著

聞腥而來的東西已經回巢

黑光所剩無幾的分明「領它

穿過墳墓去給你」

我做了一樣的事

回答先前回答的問題

在有生的瞬間那裡承認

此面朝上反之亦然

承認結果好壞不盡如人意

承認我們終於還能見面

見面時我們伸出手鬆開手對望

理當比床寬一些的睡眠明明是他又不是他

我說不清現在，有一天會忘記

忘記喚醒一個沒有軀體的名字

反之亦然人總在人的外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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