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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 徐珮芬／寵物的房間
◎徐珮芬
◎徐珮芬
如果你問我，我會形容養一隻寵物這件事，除了自我滿足的成分之外，更像是一種古老而美好的手工藝──前提是，別把準備新鮮的餐食、清理排泄物、換乾淨的飲水之類的瑣務，外包給（包括機器在內的）他者。
如果偷懶了，從中得到的體驗，便不那麼完整。
不假他人之手，義無反顧去愛、去墜落；去焦慮，不要擔憂在為你之外的生命做決策的時候，因為心軟或自私，犯下無可挽回的錯；真的錯了，就去懊悔，去恨，去淚流滿面，被虧欠感壓垮。
你不會死的，即便你覺得這比死還難受。
承擔你的寵物因你而生的一切孤獨。在他們對你撒嬌的時候，專心揉搓他們的腳掌；在他們充滿愛意凝望你的時候，用指腹擦拭他們的淚水；在他們把鼻息還給時間的時候，幫忙闔上那雙你以為會永遠看護你的眼睛。
不管他們是誰，當你讓他們進入你的房間，為你的生活帶來各種噪音，便意味著後來他們的離開，要把你心中最美好的那塊血肉帶走。
不要恐懼，不要讓自己有路可退；不要將視線從道別的場景轉開，無論那有多麼難堪，保持清醒直到最後，看著你交付出去的心，全部跟著你們珍貴的回憶化做塵埃。
寵一個人，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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