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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家庭plus．柴米油鹽】面對衰老 坦然接受
圖／張慰慈
文／張慰慈
父親生前有一隻養了5年的中大型犬，這是以前我就職設計公司時，愛狗的老闆從路邊撿回的流浪犬。我將狗兒領回家，希望給父母做個伴。後來果真成了父親的心肝寶貝。
父親9年前過世，母親腿腳不好，於是照顧牠的差事便落在我的頭上。狗兒是女生，所以當初用英文取名玫瑰。時光荏苒，母親日漸衰老，而我也已到了耳順之年，從來沒有感覺玫瑰也跟著一起老去，牠的精力還和以往一樣，絲毫沒有減退，直至一年前的夏日……那天，我發現了狗兒的身體出現了一些問題，牠有3天沒有排便了，每日固定的放風時間，我看出了牠的焦急（牠的作息一項很規律），本來仍活潑好動的玫瑰，開始無精打采起來。
於是趕緊帶牠到附近熟悉的動物診所就診。原本只是想解決牠的排便問題，但後來接受醫生建議先做抽血檢驗，徹底了解一下實際原因。然後我聽到了一個驚人的報價，雖然驚恐，但騎虎難下，而後報告出來，醫生做了諸多說明，又給了我後續許許多多的建議。這些看似專業的建議，除了超過我能力承擔的費用外，還包括了我們看待生命價值觀的差異。
醫生明確告訴我玫瑰年紀大了（14歲），建議用特殊醫療，極力挽救不可抗力的衰老問題。我沒有答話，依然只請她就眼前急迫的便秘問題先做處理，然後我們有了後一段類似辯論的談話。
主觀來說，我已經懷疑這位醫生的醫療善意，因此也有防範的心情。「狗兒的白血球高達6萬多，很危險，照理牠應該已經不能動彈（但其實玫瑰因為久未出遠門，顯得非常興奮，在診所裡活蹦亂跳），這個部分我也不知怎麼解釋。」醫生給了我這樣的答案。我心裡嘀咕：「妳問我嗎？那我來找醫生幹嘛？」
接著我問：「為什麼妳一口咬定覺得因衰老而死亡，一定是最糟的事（因為她一直用這個理由企圖說服我）？」這時她有點傻眼地看著我。「如果牠就是老了，所以器官開始衰竭，有什麼比接受生命的終點更好的辦法？若真是走到這樣一步時，我只希望讓牠餘生的每一天都能將身上病苦減低到最輕，然後給與陪伴，而不是再用大量的藥物，或是奇特醫療來拖延這些自然現象。」也許我的表情很認真又嚴肅，她開始移開視線，把頭低了下去。
「一段旅程的告終，也是另一段旅程的開始，為什麼要和一個自然現象抗衡呢？」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年輕的女醫生開始不知所措。
結帳時，僅只這次診療就花掉了我自己一個月的生活費，才帶著醫生說應該動彈不得的狗兒，走出了診所，玫瑰又興奮起來，腳步歡快輕盈。
老天保佑，隔天一早牠在院子裡以跑操場的方式走了一圈，然後在圓圈路徑上，一二三四……，第一次我看見牠的大便，讓我整個人放鬆下來。
而這些無常的來去試煉，讓我只能一心一意的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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