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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極短篇】 李筱涵／孩子
◎李筱涵
◎李筱涵
多麼好的兆頭，離婚之後，她被醫師告知懷上龍鳳胎。以一分之差，姊姊成為了姊姊，弟弟成為了弟弟；循著染色體岔口，命運散開兩頭。
姊姊總在洗碗，弟弟總在吃飯。
女兒不是沒有提出抗議，而她說：「因為妳是姊姊啊！」因為是姊姊，所有食衣住行自然樣樣自己來；還要在局促的生長環境裡，額外擠出多餘的溫柔與耐心，照顧弟弟。
在她眼裡，兒子是前世情人，理所當然取代那簽字滾蛋的討債鬼。她有好多的愛要給，在兒子長大前，還要多爭取一些時間；每多澆灌一句讚美，她貌似又回春了一點點。彷彿有過女兒，女兒是她的影子。若有似無，她總恍惚感覺，家中有兩個她，一起，輪流餵養那身形逐漸巨大的兒子。
看哪，這孩子，被她們照顧得這麼好；每日午後與夜晚，如此安穩酣睡。姊姊一早去了成衣加工廠，月底攜回信封，轉手繳給弟弟學校註冊組。
她對兩個孩子公平地展開雙臂，左手進，右手出。她覺得這世界沒有比這更好的循環，良好地維持這個家庭運行的平衡，再也沒有比她更善於理家的母親。
那個男人，絕對是吃了大虧。
尤其是，失去了這麼優秀的兒子，她想。
當姊姊與母親拜別，遠嫁外地的時刻；只有兒子願貼心留下，終生與她相互依偎。看著懷裡安詳的睡臉，她想，多麼好的結局，她擁有一個，永遠這麼好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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