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極短篇】 劉思坊／氣球人

◎劉思坊

◎劉思坊

他一邊灌氣球，一邊惦記著想跟他分手的女友。

週末，許多人推著娃娃車出門。他的氣球攤前，客人絡繹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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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巧手生花。黃氣球經他反手一轉，小狗的頭就長了出來。雙手再往四方擰，狗的四隻腳就冒了出來。他再灌了個紅氣球，用力扭搓，氣球發出尖銳的殺雞聲，小孩遮起耳，瞇起眼，害怕氣球會爆炸。

他卻閉上眼，滿臉沉醉，捏的彷彿就是女友軟綿綿的脖子。

紅氣球最後變成了蝴蝶結，繫在狗的脖子上。小孩笑了，付錢的爸爸也笑了，他們忘記了剛剛的恐懼。

當然，他也有失誤的時候。那時，期待的小臉一張張湊了上來，好奇眼前的氣球會變成什麼動物。然而，氣球不是人，沒有表情沒有情緒，受不了的時候不會哭叫。那日他過度沉溺，施力過猛，氣球突然爆破，將他的手炸得紅腫。小孩嚇哭，大人怒罵，人群悻悻然散去。

一個女人卻走向他。

「你能做出任何我要的東西嗎？」女人挑眉的弧度像曾經的女友。

「妳說說看。」

「給我做個不會頂嘴的男朋友。」女人笑，肩膀搖晃，宛如鬥雞。

他先扭出了頭、四肢，再截出個領帶，氣球僵硬得像個乖男友。但還缺頂帽子，他心想。

他拿出新的氣球，將它的嘴狠狠扒開，堵在打氣瓶上。

氣球人本來就不擅頂嘴，但他很會打氣。他手裡的氣球愈脹愈大，而他也壯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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