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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 陳建嘉/傷痛開關

2024/12/11 05:30

◎陳建嘉◎陳建嘉

◎陳建嘉

前一晚健身,練硬舉時才做沒幾下大重量,右手腕倏忽抽痛,當時已經隱隱感覺,曾骨折過的手腕會出問題,騎車回家時不敢輕舉妄動,打開衣櫃、舉起蓮蓬頭時也小心翼翼,身體發出沉默卻堅實的警訊,即便趕快將右手泡進溫水,陌生的輕微刺痛仍逐漸擴張。

果然,隔天早晨便有症狀,僅能用左手換衣穿褲,端碗準備吃飯、收錢找零時也得輕輕舉手接收,貼了一整片痠痛貼布,疼痛感才慢慢消緩下去,想起這麼多年了啊,身體已不若學生時期打球、騎車夜衝時的勇健,就算骨裂、上石膏照樣也能出去玩,與鄰座同學談笑,自恃年紀輕,怎麼摔、怎麼傷都能瞬間爬起再戰,出社會後隔沒幾年,舊傷復發,過往的記憶又湧上心頭,我是因為那樣受傷的啊,我一度可能無法復原啊,如今也只是帶著最小限度的痛感,繼續活下去而已。

誰不曾這樣呢?舊傷就像放不下的人,像執著過的事,在前行的生命裡埋下無數隱約的紋路,看到很久沒見的老情人會失眠,在鬧區街頭見對方已有新伴侶會心慌,從前無話不談的老友早已因一次爭吵,斷了音訊不再往來,找到對方的IG帳號傳訊過去,等了好幾天卻還是已讀不回。

都是傷痛的開關啊,是回憶裡的人偷偷按下,讓我們左心室變得很靜很暗,找不到一絲餘光,歲月為自己帶來了謊言,說給自己聽的那句「我沒事了」,往往也只是無奈面向遺憾,願意照單全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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