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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 劉曉頤／你體內曾是黃昏的事物
◎劉曉頤
◎劉曉頤
．
你依然嚮往遲到的太陽
相信許多事物的內在含著更緩慢
也更鄭重的速度
．
夜是一道最美的弧線
你捨不得收捲起來卻寧可它是
成團的毛線球
只是看著，就溫暖地
聯想到牧場。襯得你的手指亡靈般
纖長白皙，沿著最深濃的線條
緩緩注入羊乳
．
你深知，從太陽開始就遲了
從剛開始明亮的時候
──金而鋒利，像刀片割破仰望者的眼瞼
受傷的人卻都沒有發現
語言之所以尖露璀璨正因那道傷
無痕的疤
那種慈悲的遲延
．
一切你擁有的都曾是黃昏
曳出晚霞的笛音
所有你倒過羊乳的夜
都曾是加開的末班車，多出一重情感的輪轍
破敗的裂縫，默默死過許多個海子
哭泣時敞開手臂的
大地春暖
．
你體內所有曾是黃昏的事物
都是血液中最後的冬天
你依然是晨光中的逃犯
前科累累，身心失重，或許會再禁不住盜竊
不能不悔恨，自外於罪行
．
但能想像自己坦然地臥軌
寬闊的地平線上
張開每一顆毛孔，好好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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