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 鹿鳴／像我這樣一位幸運的直播主

◎鹿鳴

◎鹿鳴

下班甫回到租屋，連忙梳妝、架好補光燈，丁香紫的小禮服搭配上琥珀色的星形墜子，牆上掛起玫瑰金的帆布，再綴滿蝴蝶樣式的霓虹燈串，做為直播的背景。

粉絲一一上線，屏幕裡的她笑得甜美，我正餓得發暈；她撒嬌地哼著情歌，我卻失去聲音。絢爛的禮物特效不時在直播間綻放，她發出驚呼，用雙手比出大大的愛心。她輕易地愛與被愛，而我在愛中疏離；她總是善良可愛，我必須處處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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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播時已是午夜，鏡子裡的表情惹來一隻飛蠅，白天還得教〈師說〉。粉絲的訊息不斷從手機裡湧出來，備課用書擱淺在茶几上，高中教職整整半年的薪資，她竟一夕之間就攢下了。或許這樣相信是好的：濾鏡裡的她竊取了我的美麗，而我甘於做她的贗品。

頃刻間樓上再次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玫瑰金的掛布冷不防震落，露出斑駁的老磁磚，我彷彿聽見她說：沒關係，再撐一下，我們快要買得起南瓜馬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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