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plus.一人一故事】給老母親的情詩
文/呂政達
剛認識陳百忠時,他是作曲家,唐山樂集的創辦人,作品長笛五重奏〈情詩〉如綿綿情話。
後來,他因緣際會投入佛學,籌設卡廬博物館,蒐集豐富的佛像和唐卡,也常以佛學契心。最近聯絡他,才知他為老母親的疾病操煩,已無暇旁顧。一名佛學家也是人子,也是要成為年邁雙親的照顧者,在人子的責任間,他所學所思的佛法,如何產生觀照?
陳百忠寫著,急診室待的次數愈多,愈能體會生命如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不管男女老少。他說,其實,不用奢求太多,活著就是幸福,健康就是快樂。
「上午朋友發來唐卡圖片問我內容,我說是長壽三尊,白度母(七眼)、長壽佛(紅色)、尊勝佛母(3面8臂),分別是長壽佛的身、語、意。想長壽,身體要健康(白度母),少煩惱(長壽佛),保持正念(尊勝佛母)。」於是,陳百忠將一幅長壽佛放在母親病床邊。
當我們年紀漸長,進入自己的老年期,時代的改變如少子化和超高齡社會,讓許多人仍得望著上頭,變成超年邁老父母的照顧者。那是負擔,或者說是責任吧。我開始思索陳百忠所寫長壽三尊。
老母親邁入85大關後,自己有病痛,請了看護,也常要打電話找子女講話,我們幾個兄妹,各自有著慢性病,還得要母親一路關懷,也許她這一輩子從未放下。她是多煩惱的人,晚上要吃藥才能入眠,我勸她少點煩惱吧,都這個歲數了,但我的慢性病和兒子的自閉症,永遠放她的心上。我常常為自己的病憂愁不快樂,有時她聽見我的抱怨,勸我「保持正念」,「活一天,就要快樂地過一天,病痛啊,隨它而去吧。」是的,媽媽,我應該要聽妳的話。
母親生日時,我生平首度去買了花,買了一張卡片要請大家簽名留話。這輩子,都是媽媽在給我東西,我在文具店選購,店員說:「我們只有給情人的卡片喔。」我想起陳百忠,好的,就當作是給老母親的情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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