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極短篇】 自華／爬說

◎自華

◎自華

阿嬤坐下，翹起光腳板，發白的厚繭裂開。

我們湊近：「沒有血耶。」「噁，看到肉。」

請繼續往下閱讀...

阿嬤看妹妹的嘴，又看我的眼，不知所措地，掰下兩塊半支離的腿肉，張嘴發出風一般的聲音：「───。」

猜她要給我們當點心，我們七言八語地推辭。但她搖頭，手伸著，蠕嘴又發出一陣閃電似的聲響。

她好像總不明白我們聽不懂，妹妹不耐地鑽進衣服爬上她身，張嘴含住她耳朵，但不論妹妹怎麼大聲，阿嬤都一臉困惑。

我一個彎身，纏上阿嬤胸口，趁阿嬤說話時張嘴，可惜，阿嬤的力氣太小，我的舌仍僵硬如石，說不出阿嬤的話。

我們失望地掛在阿嬤身上，彼此身體相連，互纏頭尾，繞了一圈又圈。

阿嬤的體溫隨著規律的脈博，緩緩滲入我鱗身。我們滿足地緊擁阿嬤，用盡全力，以肢體傳達喜悅。

「─！─！─！」

阿嬤的嘴裡，猛然打了三記響雷。我揚首，見阿嬤凝固成大理石的臉已血色盡收，忙呼喊妹妹旋轉收身，但阿嬤的雙臂雙腿已由青轉紫，隨著一個個血點盛開，一塊塊舊肉自骨架上解脫，只有腳板上的厚繭還黏著，血液集中，由白轉紅，終於，腥血自裂口湧出，灌入我們大開的嘴。

海水、沼泥和燒焦的樹，腹中味道濃烈的血氣，逼使我們才吞入又張嘴。

「─！」「─！」「─！」

閃電接連嘔出，阿嬤一身枯骨燎盡。●

☆藝文新聞不漏接，按讚追蹤粉絲頁。
☆更多重要藝文新聞訊息，請上自由藝文網。

不用抽 不用搶 現在用APP看新聞 保證天天中獎　 點我下載APP　 按我看活動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