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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週末.藝週推薦展覽】鹹鹹的風飛沙─南美館鹽分地帶美術家的歸返
「鹽分地帶」展集結18位藝術家不同媒材的作品。
文.攝影/記者凌美雪
「鹹鹹的風飛沙.鹽分地帶美術家的歸返」展覽,邀請18位來自鹽分地帶的藝術家,橫跨不同世代與風格,作品涵蓋水墨、油畫、版畫、攝影與複合媒材等。藝術家透過各自的視覺語言,回望土地與歷史,連結地域與個人、鄉愁與現代。展期至10月26日。
在3大展區間移動時,可見到建築的許多玻璃材質上,印有與鹽分地帶文學相關的詩詞。
南美館委託成大教授陳明惠擔任計畫主持人,於2024年提出的《鹽分地帶美術原鄉調查研究初探》期末報告中指出,台灣曬鹽的歷史肇始於明鄭時期,台灣第一畝鹽田在明永曆19年(1665)開闢(位於今台南市南區),自此,台灣西南沿海一直為重要鹽鄉,北自鹿港、南至高雄,都有鹽田。
與台灣鹽業史伴隨而生的文化面貌
柴米油鹽醬醋茶是日常生活必需品,做為台灣歷史古都,台南毋庸置疑成為台灣鹽業發展重要基地,但也與地理環境特色息息相關,雖然隨著天災地變,鹽場時有消長或位移。根據研究報告,從日治時期到光復初期,6大鹽場北從嘉義鹿港、布袋,南到台南北門、七股、台南、烏樹林。民國91年,民營化後的台鹽公司,結束台灣338年(1665-2002)的曬鹽史。
鹽田所在的西南沿海,因為土壤貧脊,造就在地居民強韌的生命力與耐力,也反映在文學藝術創作上。1931年12月4日的《臺灣日日新報》日文欄報導中,首次出現「鹽分地帶」的詞彙,但多是披露日治時期鹽分改良計畫帶來的繁榮。
其實日治時期台南州「北門郡」的佳里、西港、七股、將軍、學甲與北門6個街庄,因土質富含鹽分,詩人吳新榮(1907-1967)就曾於1935年,在〈鹽分地帶の春〉文中寫下:「鹽分地帶是我們的故鄉。讓真理的花朵,來開在這塊荒地上。」
與吳新榮同時期,且出生於此6個街庄的文學友人,包含郭水潭、徐清吉、王登山、林芳年、莊培等人,合稱為「鹽分地帶」文學家。這批早年的鹽分地帶文學家主要採用「寫實主義」的風格,強調以人的生活為主題,重視鄉土,並書寫社會底層人民的嚴峻生活。
生活在鹽鄉 出走與回歸
南美館的委託研究中還指出,直到1970年代台灣鄉土文學論戰與回歸現實的意識形態之下,「鹽分地帶文學」才正式受到重視。而承接鹽分地帶文學的興盛,鹽分地帶更產生出不少台灣重要藝術家,也成為此次展覽主要內容。不過,原來的6個街庄增加為7個,共選出18位藝術家的作品代表展出。
分別有北門的李重重(1942-,少年時曾住北門)、涂璨琳(1947-)與楊式昭(1950-2021)夫婦;學甲的羅清雲(1934-1995);將軍的顏頂生(1960-);佳里的許雨仁(1951-)與張金蓮(1958-)夫婦、陳牧雨(1949-)、黃才郎(1950-);七股的李重重、許坤城(1946-)與翁美娥(1946-)夫妻、陳水財(1946-)、黃信堯(1973-);西港的李義弘(1941-2023)與呂淑珍(1945-)夫妻、郭博州(1960-)、黃才松(1951-);以及安南的卜茲(陳宗琛,1959-2013)。
在展覽策略上並未以居住地鋪陳,策展人吳繼濤表示,鹽分地帶的少年家境普遍困乏,畫畫塗鴉多半是興趣與老師的鼓勵,宮廟的彩繪、雕刻、交趾陶、剪黏是他們的美術館。他們循著前賢先後離鄉就讀美術學校、留在大城市發展,即使離鄉多年、已成美術界要角,也從未忘卻血緣裡的鹽。20世紀上半場,文學家在貧瘠的鹽分地帶綻開繁花;後半場,則由美術人燃起燦爛火光,產生更全面性的影響。
因此,展覽的鋪陳約略分為3大展區,依序為「這是我的故鄉」、「走出台灣看見世界」以及「藝術是我們的感情和生命」。
鹹地仔的滋味 這是我的故鄉
每年東北季風夾帶著風沙穿越木麻黃橫掃入境,鹹鹹的風飛沙是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記憶裡共同的滋味,「鹹地仔」放眼所及,不僅止於鹽田,還有從佳里擴及周邊的蔗田與農耕,那鹹味,還有來自父母背脊上的汗漬。這個記憶裡的風景,成為展覽入口2件作品的第一印象。
張金蓮因為許雨仁成為佳里媳婦,寫詩、寫字,也擅長跨媒材裝置,融合了水墨、紙本、宣紙、木座、鏡面塑鋁板、單頻道投影錄像的〈鹽份隱境─鹹鹹風~飛沙〉,與鄰近專室裡的黃信堯〈北將七〉錄像作品(2022),映照了在地生活最深刻的心境體會。與張金蓮一樣,出生於高雄的黃信堯也非在地土生土長,他是2005年遷居七股,見證此地因太陽能光電板而改變的生活節奏。
張金蓮作品〈鹽份隱境─鹹鹹風~飛沙〉,2024-2025,168×250×550公分。
如果說郭博州〈威猛神武者(八家將)〉與陳牧雨的〈孔子廟〉,記誌的是在地人的信仰文化;許雨仁〈鹽鹽墨墨⋯書書畫畫⋯一一生生⋯死死一一⋯〉渴墨枯筆的海景,是時間勾勒的囈語。
陳牧雨的〈孔子廟〉,2025,水墨設色、宣紙,74×140公分。
異文化的越界與想像 走出台灣看見世界
隨著成長際遇與環境變遷,許多人帶著鹽分地帶的成長經驗離開了故鄉,有人進入都會學習,從而定居,有人遠走異國追尋夢想,藝術的沃土有了不同的養分,可能從創作的形式、媒材與技法等,都出現巨大的轉變,更重要的是,異文化衝擊打開的視野與內在哲思,都搭建出不同的路徑。
羅清雲〈恆河岸〉,1993,油畫畫布,112×194公分。
羅清雲透過異國文化的探索,從紙上水彩走向油彩畫布,描繪印度、尼泊爾異域題材的畫作,散發出古文明騷動,對於生命的凝視,既奇幻又動感。擅長以攝影視角融入水墨的李義弘,也透過旅行拓展了藝術的疆界,屏風上的〈北海雪花〉,白色顏料看似隨意潑灑卻極度精準的技法,迸發強烈的能量,讓人歎為觀止。
李義弘〈北海雪花〉,2016,墨、礦物顏料、金屬箔、紙本屏風,178×186公分。
大學畢業後偕妻赴法國留學的許坤成先後發表過超現實、後立體派探索,近期則融合多重透視,形塑出前衛表現的歸返。從後立體人物的瑰麗典雅,轉用為自動性漆畫的翁美娥,也顯現出跨越藝術風格與媒材融合的企圖。
許坤成〈白底系列靜物〉,2024-2025,油彩麻布,53×45.5公分×12件。右:〈箭傷的石膏像〉,1980,油彩畫布,80.5×80.5公分。
土地上的心靈超越 藝術是我們的感情和生命
創作既是藝術家對現實的映照、折射與寄託,也是對現實的超越。台灣美術在1960年代後出現如抽象、表現、超現實等追趕潮流的表現形式,但無論是扎根在地或旅居異鄉,真正動人的,仍是內心真摯的情感。
卜茲〈《文長筆》狂草〉,2011,水墨、色宣紙,209×50cm×5連幅。
李重重以水墨、彩染幻化自然色彩,畫面充滿天地遼闊與超越具象的詩意情懷。陳水財以台灣社會、歷史、庶民、家族為題材,厚實的筆觸使其創作趨向深邃。顏頂生隱居鄉間,以創作進行文化反思與內省,作品素樸且幽微。壯年早逝的書法家卜茲,兼具恣肆奔放的狂草與內斂的抄經,皆是對藝與道的修為。
李重重作於2009、2010年的一系列水墨畫作,前排左起〈香頌〉、〈山隱圖〉、〈北風〉。右後方為陳水財作品〈對招 逆轉〉,2012,壓克力、畫布。
在鹽分地帶藝術家中,黃才郎值得被獨立觀看。從高美館、北美館、國美館到文化部,黃才郎是少數能真正為爬梳台灣美術史奉獻心力並關懷本土藝術家的行政官員;有趣的是,此次展覽的選件,剛好展現黃才郎在藝術行政之外,身為創作者,對己身生活環境最深情的關照與誠懇的表達。
比如青壯時期作於1971年的〈佳里教堂〉,意外留下故鄉不復存在的建築身影;任職美術館館長時,描繪的〈心想事成─公共藝術構想〉、〈彩虹雨後高美館〉,與〈自畫像〉並陳圖,讓人感受到藝術行政官員必要的卓然智慧;而退休後的〈紅甘蔗園〉,則彷彿是對記憶風景的緬懷。
黃才郎〈佳里教堂〉
黃才郎〈心想事成─公共藝術構想〉、〈彩虹雨後高美館〉,與〈自畫像〉並陳圖。
黃才郎〈紅甘蔗園〉(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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