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小景》補習街

◎旋轉木馬

有兩個月的時間，我在此地輪迴我的填鴨人生。

為求順利考取研究所，我慎重地北上選擇一間知名補習班攻讀，夜宿板橋，一大清早便得趕赴捷運，和諸多學子在殘酷的分數舞台上相互競逐。上百人擠坐在狹隘的教室，講師在台前滔滔不絕，而窗外車水馬龍熱鬧活絡。我時常憑窗遙望：一條短短的街聚攏了無數壓抑苦悶的靈魂，大多青澀稚氣，大多捧書負笈，同我般被升學制度在後頭不斷推擠鞭策的青春年少；間或夾雜著打扮時髦新潮的上班族，點綴在質樸的學生中，活脫脫一種無可奈何的參考指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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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堂課接續著一堂課，一天接續著一天。每到用餐時刻，我們就像一群驚慌竄逃的蜂群，在諸多眼花撩亂的炒飯、乾麵、自助餐、速食店家間，挑選能快速果腹的目標，無關乎美味衛生，進食只是過程。讓我們儲存體力繼續茫然不可知的煎熬。有一回，我點了杯咖啡，決定下午不去教室了。悠閒地觀望路人匆匆來去，當下，我彷彿擁有了全世界，所有應試課題有如一曲節奏輕快的交響曲，流洩過後便不復記憶。

這條街，決定了我們之中大部份人的未來，成功抑或失敗。

舊地重遊，我安坐在南陽街的咖啡廳內。窗外，烈日蒸騰，剎那間，整條街竟似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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