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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上中文課之後去搭捷運
◎蘇紹連
十八堂中文課，就在地下捷運站
失去系統，但也總算下了課
我們闔上城市的課本
那些扉頁裡的
文字，都是鋼骨水泥和石材
不好閱讀，不如軌道延伸
像是高樓底下陰影的流質
逐漸變成遠方的霓虹
到深夜裡喘息
光纖電纜線也是文字一族
不再走書寫的潮流，不再
和天空對話，只是暗中洶湧
看不見的雲抄襲著月台上的鞋子
進進，出出，上上，下下
在眾人的風景之間穿越而過
以及隱喻於文字裡
行駛的捷運列車證明一些經過的空白
是我們的文字之外遺忘的區塊
大大小小，蒼蒼白白
剝落，來不及掃瞄
就從車窗口消失
而上完中文課之後
身體沉重，不要跟著手拉環晃動
我們需要一張陰影的座椅
一起抱在懷裡
給文字閉目靜坐
溫暖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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