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貓拓／愛沙尼亞的貓頭鷹

◎貓拓

最近著迷於一個愛沙尼亞貓頭鷹的直播視頻。愛沙尼亞的時間比台灣時間晚五個小時，星期日下午3點半，愛沙尼亞是陽光正熾的上午10點半，鏡頭裡貓頭鷹微微醒了，轉過臉往上惺忪地看，發出「嗚……嗚……」的叫聲。鏡頭設置在樹洞內部上方，由上往下以夜視功能拍攝。黑白畫面中，圓圓的貓頭鷹睡在圓圓的樹洞裡，偶爾貓頭鷹離開樹洞，便可以看見巢底有四顆淺色的蛋。

圓圓的貓頭鷹睡在圓圓的樹洞裡，圓圓的貓頭鷹孵著四顆圓圓的蛋。每天打開電腦時便點開這個視頻。頻道總是安靜，安靜到偶爾可以聽見來自愛沙尼亞的風聲，以及偶爾爪子扒抓木頭的「喀、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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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打開電腦準備工作之際，總會點開這個視頻。視窗保持在工作檔案的左側，貓頭鷹便在螢幕左側安睡著。早安，蘋果臉。我在心裡給牠取了名字（世界上被取名為「蘋果臉」的貓頭鷹有多少呢？一百隻？或者一千隻？）。蘋果臉在睡眠中翻過身，抖抖羽毛，調整姿勢，發出極輕極輕、風聲一般的呼吸聲，像夢囈或鼻息。牠的伴侶送來一隻老鼠，牠收下老鼠，仰頭發出歡喜的叫聲。

貓頭鷹長時間地睡著。臨睡前，牠獨自在巢內「呼─呼─」鳴叫許久，牠抬臉望著上方，彷彿知道自己正望著鏡頭，知道鏡頭後面有我的凝視。好夢，蘋果臉。我在心裡說，然後繼續在檔案裡緩慢地敲打字句。愛沙尼亞的貓頭鷹仍沉沉睡著。我漸漸陷入一個和牠相同的，關於等待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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