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紘立
一坨來路不明的狗大便@形座落家門前,逼得獨身的她灑水刷地。男人由巷尾兀地出現,鼻坐黑框黃鏡片的墨鏡,緩慢朝她前來。纖細的導盲杖點擊柏油路,左右搖擺,女人欠身牆角打量,早晨的日光剪出五官陰影,「可惜了,如果是我的兒子應該能娶個美麗的媳婦。」更可惜的是她的子宮未曾孕育過生命。
母性使然,她立志替年紀小好幾輪的男人剷除巷子的垃圾,成為日常大事。
氣溫愈漸炎熱,著白背心的男人走沒幾步路便溼溽,撇除目盲,到底他是個成熟的異性。他何時走進她乾涸的內心?是逐日累積的寒暄嗎?
老年叛逆,她第一次穿上蕾絲鏤空睡衣,裡頭再無布料,站在他的必經之路。男人準時步出家門,經久練習的緣故,他腳程加快、她心跳加劇:「你今天要跟男友約會嗎?香水很好聞。」榮獲讚美,她臉頰霎時通紅:「不是,我要跟朋友喝下午茶,你千萬別誤會!」男人的瞳仁直勾勾地一動不動,她像音樂盒裡的芭蕾玩偶轉了幾圈後急促地:「我快來不及了,明天見。」女人閃入半掩的門,窺伺男人的反應,「嘖!那隻狗又來大便。」盲男只差一腳掌的距離,但,畫面靜止,他水平挪動,走,完美避開狗屎。
為了測試男人是真瞎還是裝盲,她積極敲碎酒瓶,尖銳的玻璃照明後愈發明亮:「流血的話就是真的,拜託!請用力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