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攝影/Djokobic
冬日,正午,零度,拉脫維亞首都里加(Riga)雪停的天空,黯淡蒼茫,中央火車站月台等車的乘客零落,鐵道積雪未融,冷風颼颼,我看的旅遊書裡,夏季遊人如熾的波羅的海,想像冬季冰雪交融的海濱小鎮,內心興奮莫名,讓老舊的黃藍的區間車,載我去看波羅的海。
小巴黎里加 風情萬種
火車駛上道加瓦河(Daugava)鐵橋,離開里加市區,高聳的尖塔與大廈,被火車拋在視線之外,鄉村積滿厚雪的白色斜屋頂與杉木林構成冬季歐陸鄉村冰冷的氛圍。被譽為「小巴黎」的里加,散發出傳統與現代兼融並蓄的萬種風情。
火車穿過綿密的松木雲杉,車速極緩,約每隔3公里即靠站,到城市採買的老弱婦孺魚貫下車。火車到站的急促廣播聲響,宛如蘇聯時期播報戰況的女播音員慷慨激昂的聲調,查票老婦嚴肅與旅客神情靜默,車廂的空氣宛如窗外飄飛的細雪凍結,我一度以為自己處於共產時期的拉脫維亞。火車每靠一站,我便迅速走到車門旁,趁車門敞開的片刻,按下快門,捕捉童話世界般的動人景致。引我思及小六那年,跟著同伴搭海線柴油火車從苑裡到新埔去看海,我們握著舊式卡票,過了通霄就下車,短短10多公里的路途,成為童年難忘的冒險旅程。火車到了布爾杜里(Bulduri),查票員熱心提醒我下車,白色小巧的車站,一如台鐵海線古樸淡雅的木造火車站,我也由此展開屬於自己的波羅的海練習曲。
濱海度假勝地 冬日寂寥蕭瑟
盛夏時節,距離里加20公里外的猶馬拉(Jurmala),狹窄的半島綿延30多公里的沙灘,遊人如熾;到了冬季,半島的小鎮與海灘也隨之冬眠,多數旅館、水療館、餐廳暫停營業,霜雪堆積的沙灘,盡是蕭索寂離的氣息。
旅遊書上甚少介紹的布爾杜里,是屬於拉脫維亞濱海度假勝地猶馬拉的一個小鎮,早在1875年,小鎮即有400間避暑別墅,1910年波羅的海地區第一所園藝學校在此設立,自此成為波羅的海沿海最迷人的小鎮。
冬季的星期天,布爾杜里小鎮人車稀少,我向不懂英語的站務員詢問海洋的方向,雙方比手畫腳,卻怎麼也問不出海的方向,我越過馬路,憑著直覺穿過杉林小徑,踏過積雪的棧板,望見灰芒的海灘與宛如冰湖的海洋,海天成一色。若非民宿老闆極力推薦,我不會在嚴冬酷寒的季節,搭火車來此看海。
當地居民說,不下雨的冬日就是好天氣,趁著短短的白晝,沿著沙灘漫步,冬日荒涼蒼茫的天空下,慢跑與騎自行車的民眾,任何舉動皆顯遲緩,灰芒海天的色調,有如黑白電影裡慢且蒼涼的節奏。
小鎮廣植大片杉林,教堂與民房隱在杉木交錯的小徑中,冬日遊客稀少,走在林中溼滑的小徑,聽見自己慌亂的跫聲,偶爾傳來鋸木材與車行的聲響,黑煙從煙囪散逸。
冰土交融的沙灘,零下5度的低溫,仍有民眾脫掉上衣浸入海中,不到10秒旋即起身上岸,趕緊抖抖身子,猛打哆嗦,我拿著相機拍照,寒意卻從背脊一路涼到腳底。
一對年輕父母帶著3歲兒子在沙灘玩滑梯,男孩戴著可愛帽,裹著厚重外套,圓滾模樣像極浣熊,我忍不住拿起相機猛拍,他聳聳肩,一臉無辜的模樣,逗得眾人大笑。年輕的爸爸說,在拉脫維亞動輒零下10度的漫長隆冬,零度無雨,算是好天氣,適宜從事戶外活動。
冬季的波羅的海水色與天色灰藍交織,可惜海水表層並無結冰,否則我真想在冰層上跳躍,試試海水能否承受我的重量。
穿過杉林小徑,我又踅回沙灘,下午4點不到,天漸漸暗了,踢球的少年散去,沙灘頓時安靜下來。我坐在靜止的鞦韆上,12歲那年夏天的回憶全湧上心頭,彷彿望見當年和我一起到新埔看海的玩伴,嘩啦嘩啦踩著水花,踏上覆蓋白雪的沙灘,笑著朝我奔來。
民家木屋巡禮 如入童話世界
冬遊濱海小鎮,雖無法從事各種水上活動,卻能避開眾多遊客,靜靜暢遊小鎮風光,細賞宛如童話世界的小木屋。猶馬拉的古典木屋建築設計,盛行於19世紀與20世紀中期,建築風格受到俄國、芬蘭與德國建築師影響,不少老屋屋齡屆百,用色淡雅得宜,建築外形簡約,呈現北歐精簡的設計風格。
布爾杜里的木屋建築分散在各街道,多數兼具住宅與度假別墅的生活機能,Muizhas、Rezeknes pulk、Stendes等街道,皆有各具特色的木屋民宅,對稱的斜屋頂、典雅的幾何窗形、精巧的風向標、優美的簷廊與建築融為一體的竹籬笆,皆令人驚豔。當我穿過一片杉林小徑、一條冰雪街道,一幢幢精巧小屋迎面而來,若非木屋群中,夾雜日漸新增的SAP旅館與酒吧餐廳,還一度以為來到童話世界。
北歐的木屋不只建築物外形彷彿可愛薑餅屋,內部家具、器具皆以原木製成,精緻的壁紙、地毯、繡帷與鑲嵌玻璃窗,呈現瑰麗盎然的生氣,與屋外白色世界成對比。
除了典雅木屋,布爾杜里現代風格建築也頗有看頭。舒適簡約的外觀,在水泥華廈中,巧妙將木材、石頭、玻璃,金屬融入窗台、屋頂與壁面,充分展現歐洲建築就地取材的設計概念。
旅遊資訊
◆航班:可從歐洲各大城市轉飛往里加班機。
◆簽證:拉脫維亞已加入申根國家行列,持其他國家申根簽證皆可進入。
◆匯率:拉脫維亞幣值為拉玆(Lats),一拉茲可兌換新台幣62.7元。
◆時差:冬令時間慢台灣6小時,夏日時間慢5小時。
◆語言:拉脫維亞語、俄語、英語。
◆交通:到布爾杜里可從里加中央火車站搭火車前往,班次極多,車程約25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