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曾維瑜
《麥迪遜之橋》裡的法蘭西斯卡，在試著形容跟自己結婚多年的老公時，想了半天，只說得出「他很乾淨」這幾個字，惹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當初為什麼決定嫁給這個人呢？」我問。女人說：「因為他很忠厚老實。」「所以當初的忠厚老實，變成了現在的生活無趣。但，不都是同一個人嗎？」我說。
「來，說五個她的優點吧！總不會都是缺點吧？你當初是怎麼愛上她的？」我說。「嗯……善良。」男人回答。「然後呢？」我再問。「……善良。」「就這樣？」「嗯，就這樣。」
總也是尷尬了，跟法蘭西斯卡一樣。一起生活了這麼久的另一半，如今說不出半個優點，想不起當年令自己心動的那個瞬間，看著身邊這個人，如此陌生，無可理解。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產生了變化呢？那些曾經讓我們讚賞、尊重的特質，在這個人的身上散發出與眾不同的光芒，以至於吸引了我們的目光、讓我們傾心，而後時光荏苒，日常裡的瑣碎讓相處變得粗糙，歲月裡的無常讓愛情變得蒼老，我們機械化地轉動著、工作著、生活著，守護著一個看似千年不變但已經不再相似的關係。
所以羅伯特的到來掀起漣漪。一個還沒有在我們生命中變得粗糙與蒼老的人，當然令我們心曠神怡。然而法蘭西斯卡沒有跟羅伯特離開，為什麼？因為她知道粗糙與蒼老之終不可避免嗎？然而，粗糙與蒼老之後，有沒有可能展現另一種光景、呈現另一種風情，然後，這個人，可以再次令我們心動呢？
但願可以，但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