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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書與人】 GO!GO!花美男 - 王盛弘談 《花都開好了》

2017/09/18 06:00

作家王盛弘。 (陳奕全/攝影)

專訪◎楊隸亞

其新作《花都開好了》。

王盛弘(1970-)臉蛋帥氣,說話溫柔客氣,哪怕只是靜靜坐著,眼前卻彷彿有鳶尾花盛開。最新散文集《花都開好了》,走過年少青春的一隻男人,不失陽光魅力,卻多了成熟氣質。從三十世代的〈再見,貓咪敵迪〉,到如今〈奈良有鹿〉,此路純真,他依然帶著讀者世界各地走逛。

《花都開好了》初看像遊記,翻開書亦能見到王盛弘拍攝的照片,京都、紐約都有他的足跡。他說,相機是他的旅伴,大學時就讀大眾傳播科系,透過必修課及社團活動,涉獵攝影領域,記錄寫實景象。現在帶著一台Canon700D遊走,這些照片也成為幫助自己重建現場的媒介。

「旅行時我喜歡走路,京都尤其是適合走路的城市。」王盛弘敘說日本旅行的便利與親切,奈良的自然景觀、文化歷史與藝術,都是他頻於走訪的原因。他熟知日本文化,聊到散文創作,舉例茶道大師千利休的故事:「千利休打掃庭院,將落葉清理得一乾二淨後,還不罷手,他輕輕搖了一搖樹幹,讓幾片葉子飄落青苔上。」王盛弘說,一塵不染雖然完美,卻失之於呆板無趣,這一手搖晃,青苔上幾片落葉,是為了要打破完美,注入自然的生動與能量。

輕輕搖晃樹的手感,也是寫作的手感,至今王盛弘仍保持手寫習慣。他說自己始終倚賴文字的療癒力量,在字裡行間傾吐心聲;此外,也受藝術創作的衝動所推動,因此格外重視作品的藝術性,喜歡看電影的他,將電影的蒙太奇、轉場、空鏡頭、多線敘述等說故事的手法,挪用到文字創作上。王盛弘說,他雖也曾想像過文學史上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但如今自我鬆綁、拋開「妄想」,而更受遊戲本能的驅動,實驗、創造,「玩玩嘛,能有什麼損失?」

散文自拍 美圖秀秀

聊到散文的真實與虛構,王盛弘說明現實與文字的不同介面,以花/鏡中之花,月/水中之月為例。「雖說文格即人格,但『美圖秀秀』是自有散文這個文類以來就存在的,作者透過文字建構的『理想我』或『想像我』,多半人品高尚,但也有人把自己塑造成個bitch,倒也有趣。」確實,攝影需要取景,散文創作同樣重視剪裁、重組。不過,他提醒:「過度PS而失真,反倒會遺落素樸、真誠的力道。」

從《花都開好了》看見少年屁股長出鹿尾巴,動植物有感情、會說話,如此魔幻寫實,讀來令人神迷,卻不是王盛弘的初次嘗試。2008年出版的《關鍵字:台北》,其中〈夜遊神〉一篇早有魔幻描寫。多年過去,空間場景從台北城的二二八公園轉移至日本奈良,〈奈良有鹿〉裡兩個少年擔任引路人,帶領作者前往車站,「我抬頭張望,最後看見的是:那個唇上軟毛青青的男孩在隱入人群前,腰間露出一截淡棕色毛茸茸小尾巴輕輕擺動,不太說話的另一個男孩急伸過手去將它藏回運動短褲裡,很俐落地。」初讀清純,重讀卻感到微微的情欲,露出來、塞回去,不只小鹿尾巴,還有一點欲望。地板上逐漸消失的,鹿蹄的濕印子,漸漸乾掉的痕跡。

魔術般場景在他的手中變幻莫測,以為他寫樹,其實寫的是男人,不帶惡意的玩心:「他驀地消失,原地留下一棵老茄苳,油亮亮的綠葉又肥又密,像一座待升的熱汽球,細細碎碎的光點穿透葉隙……」《花都開好了》諸多篇章延續如此「詭計」,比如〈魚生〉裡以食客的身分品味魚生的滋味,在熱鬧繁華的宴席間他看著魚的哀愁,同時也看人的聲色喧譁。吃魚生,嘗人生。嘴裡吃的是魚生,心裡想的是人生,魚生、人生同時上演有如平行時空,他是客人,卻又似局外人,同時體現寂寞與歡歌。

〈幻之華〉透過草間彌生美術館的奇異空間,讓討厭的旅伴一秒消失:「這不會只是我的幻覺吧?我不落痕跡從各個角度觀察再三,沒有,沒有,沒有。那麼,A果然是被遺留在那個《自我的消融》小房間裡了。」最後,一行人欲前往下一個景點時,角色A完全消失了,「小巴士啟程時,征矢野先生在車窗外揮手道別,他是受命留下來處理A的失蹤事件吧。再見了,征矢野先生。再見了,A。」草間女士的作品這個點、那個點,討厭鬼也消失在文字標點,讀者看了也笑,內心跟著點點點。王盛弘在看似充滿歷史寫實的旅遊故事裡,加入抒情想像,「〈幻之華〉寫2011年一次日本北陸的旅行,所有靈感在事件發生當下同步出現,最後我於入住立山旅館當夜寫下完整手稿。」靈感來了就記住,故事在腦海裡翻騰,以遊客的角色與不同的人照面,為自己開路,也為散文開路。

慢慢走 花都開好了

《花都開好了》的細節都建立在真實史料的基礎上,豐富的知識也反映出王盛弘的閱讀量。熱愛讀書、園藝的他,家裡有座小圖書館,「現在家裡應該有兩千多本書吧。」他笑著說,光園藝類書籍就有兩百至三百本。問他書這麼多,如何排列收藏?「我會按內容、出版社,或書背的高低、顏色來排列,說到這種秩序,平常洗好衣服,也會按顏色晾曬,一列白襯衫,看著多舒坦。」

「我是有點強迫症,」王盛弘自嘲:「這也反映在寫作上,我花很多時間修改細節,尤其標點符號。抒情要被感知,仍須透過科學的手法,要讓每一個文字每一個符號落在最適合的位置上。」顯然一切都被井井有條地安排了。

衣服洗好,拿出光碟,在家看電影,可以暫停、倒帶、重播、反覆再三琢磨,這個行為模式類近於閱讀。可是聊到人生,他卻不希望倒帶重來,「小時候家裡窮,受物質窘迫之苦,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則各有各的難以言宣的心事,三十歲以前,也總因無法達成自我要求而自責。如今好不容易走到這裡,回到過去就好像玩大富翁骰到退回五步十步重新來過,開什麼玩笑,不回去了。」難怪《花都開好了》說:「就這樣,走著走著,走過春的氣象詭譎,走著走著,走過夏的燠熱躁動,走著走著,漸漸地我感受到,感受到了秋日小風輕吹,帶走一些躁急的氣味,秋陽薄薄,曬褪一些衝動的顏色。我明白了無論如何總會有一條路,等在腳步之前。這是時間送我的禮物。」

從《一隻男人》、《關鍵字:台北》,至今一路跟隨王盛弘的讀者不少,「這些年來,最感謝的就是陪伴我的讀者,有些不在台灣,他們分別來自新加坡、馬來西亞等地,常常會收到他們的信息,分享自己閱讀作品的心情,這些都讓我溫暖感動。」

慢慢走,他走出了台北城市,走到京都,走到奈良,一回頭,花都開好了。美麗的風景為花美男盛開綻放,他嘴角的微笑,就是一座城市存在的證明,寫著防備,也寫著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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