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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親子】〈台灣人在世界角落〉我們一家在熱帶雨林

2017/10/31 06:00

正在進行母語識字教育的Ayta師生。

文/世界微光 照片提供/邱顯正

邱顯正帶著Ayta孩子讀故事。

置身於高聳巨木林中,綠蔭蔥鬱、蟲鳴鳥叫,彷彿從此與世隔絕。這裡是菲律賓呂宋島北部,鄰近蘇比克灣(Subic Bay)品納土波火山(Mt. Pinatubo)的深山地帶,擁有目前菲國境內僅存的熱帶雨林區,也藏著一支古老的矮黑人民族──菲律賓原住民Ayta族(或稱Aeta族、阿埃塔族)。

菲律賓呂宋島的蘇比克灣(Subic Bay)是觀光勝地。

他們世居在大山裡,原以原始農業為生──「燒耕」,焚燒一片地或一座山,種些香蕉、鳳梨或芒果,收穫完再燒另一片地;「狩獵」,就是拿彈弓打小鳥、抓蜥蜴。1991年,品納土波火山爆發後,政府將Ayta人遷到重置區,有些人開始在山坡地定耕,瑣碎時間則去打獵、摘拾野菜。

Ayta族的百貨店。

「我們村裡也大多是這樣,男人在外勞動,女人在家煮飯、照顧小孩,小孩則光著屁股到處跑。」2002年,台灣夫妻邱顯正和金克宜,帶著3個不滿5歲的小孩,與Ayta族比鄰而居兩年半,「村裡沒水沒電,道路都是黃土泥巴地;族人沒鞋穿,我們的孩子也不愛穿鞋;村民愛小孩,每次還沒走到村口,我們的小孩就被別人抱走……」即使已過十餘年,回憶起在Ayta村落度過的日子,金克宜仍覺歷歷在目。

1991年,品納土波(Mt.Pinatubo)火山爆發,導致隔年全球氣溫下降攝氏0.4度。

邱顯正一家五口與Ayta族一同生活。

〈學習狀況差〉小二輟學率高 讀不下去

「我們進村那年,全Ayta族一萬多人,只有3個人上大學。重置區的村裡只有小學,沒有國高中。從城市來的老師,不會說Ayta語,教的是官方語言『大家樂』(Dagalog)和英文,從小說母語的Ayta孩子根本銜接不上。」每天,孩子坐在教室裡,聽不懂課程,像傻瓜一樣被老師羞辱;一旦交不出功課,老師就體罰他們,有時甚至要學生跪在碎石地上,「哪個孩子受得了?」

父母看到孩子學習狀況不佳,寧願孩子在家打獵種田。在這個為了生存就必須花掉一天大部分時間的村落,小二變成輟學率最高的年級,「差不多讀了一年,就知道讀不下去了。」

〈少數民族命運〉想往現代發展 花了最貴錢生活

金克宜說,Ayta人很聰明,只是不習慣閱讀。在這個只有語言、沒有文字的部族,其實每個聚落都有菁英,有些人會跟政府機構接觸,例如讓太太去衛生所學習接生;有些人會去平地幫傭,雖然薪水不高,但有吃有住;擅長歌舞的,則會到蘇比克灣表演傳統舞蹈和野外求生,「蘇比克灣曾是菲律賓租借給美國的海軍基地,二次大戰時,Ayta人教授美軍不少野外生存的方法,包括設陷阱、製作竹弓、竹屑生火、分辨食用和醫療用植物等等。」美軍撤離後,蘇比克灣仍有「東方小美國」之稱,常見外國觀光客前來,連帶推動觀光產業,許多Ayta人成了雨林嚮導、示範叢林生存技巧,如今聚落裡也設置了簡單的纜車──但當時,大部分Ayta青年仍只能留在村裡,跟著家人打獵耕田,或整天閒晃沒事做。

「其實Ayta族一直想往現代生活發展,特別是重置區設立之後。」邱顯正夫妻說,當時手機才剛出現,只能簡單通話、發簡訊,但村裡已有族人拚命存錢只為買手機,「山上沒電,他們得到山腳下一些小店家花錢充電,然後上山用沒幾天,又得再下山來充電。」每當食物、日用品不夠時,Ayta人必須到城市裡採買,他們看見市集、平地人的生活,也想靠近文明世界,但對沒有資本的Ayta族而言,極其困難。

邱顯正接著回憶他看見的貧窮:「所謂山腳下的小店,其實就是一間茅草屋,賣些油、米、鹽、醬油和洗髮精……等日用品,用塑膠袋分裝成一小條、一小包,大都賣1披索(約台幣6毛),一小包米10至20披索(約台幣11至17元),但長期算下來,他們反而花了最貴的錢去生活,存不到錢。」邱顯正說:「所以,這就是我們推廣識字教育的原因。」

〈彼此幫助〉面對現代文明 推動母語教育

邱顯正夫妻是一對宣教士,他們所隸屬的機構專門為各地民族保存語言、建立文字。團隊在Ayta族長期深耕,採集Ayta族的民謠與故事,並進行Ayta語的語音分析、文法分析,用羅馬拼音建立文字系統,「Ayta語其實有五、六種分支,翻過一座山頭,就會有一部分語言改變,只有基本溝通用語是相通的。」

邱顯正一家到馬尼拉接受語言學和文化人類學的訓練後,便到村裡學習Ayta語、翻譯聖經,並推廣識字教育,鼓勵村民學習通用語言和母語讀寫,「Ayta人很聰明,只是必須為了生存花上很多力氣。如果可以銜接母語跟學校語言,久了,他們就有本錢可以接觸平地,至少知道自己碰到的是什麼,不會吃虧。」

辦訓練,不只提供參加訓練的人用餐,還要提供參加者全家人的食物,「他原本工作一天,僅夠全家一天的飲食;放下工作來參加訓練,沒人賺錢,家裡就沒東西吃了。」無論做什麼,邱顯正夫妻都透過村民自組的團隊進行,「我們進到村裡,和村民合作,其實更像是村民『收養』了我們,他們教我們語言、告訴我們什麼食物好吃……是他們幫助我們,而不是我們高高在上地告訴他們『你們需要什麼』。」

如今,Ayta族已有成熟的文字系統和當地團隊。夫妻倆返台後,每天接觸的是明亮堅冷的辦公室,但回憶如村裡的泥土黏人,只是在暗處蟄伏,每次浮現,總像金克宜記憶裡Ayta孩子的模樣:「一走進村,他們一湧而上,像一陣浪潮捲過,倏忽不見蹤影,不過,只要隨口喊一喊,瞬間又像一群螞蟻映入眼簾……」或許,這就是曾在最重要之處活過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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